奈般叹了口气, 他抬起眼眸看向白茫茫一片的窗外。
原本恶劣的暴雨天气就足够模糊人的视线, 现在再加上火焰燃烧所带来的水雾,这两者加在一起, 近乎给伦敦套上了一层严密的帷幕,这对于某些组织来说无疑是行动的绝佳时机,对于某些非人之物也是。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人没有按照你想法去做,就轻易断定他人固执, 这是不是有些太主观了?费奥多尔?”
电话另一头的青年用散漫又轻佻的语气说出了极具攻击意味的话语,他像是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一样,自顾自的转变了话锋。
“不过, 费奥多尔,我觉得比起打探我‘到底有没有随身携带「书页」’这个问题, 你或许更加需要去关心一下伦敦的积水问题,毕竟以现在的水位来看,你喜欢呆的阴暗地下室肯定已经被水淹掉了,如果继续放任水位涨下去的话,说不准你最后只能呆在与地下室截然相反的顶楼呢……诶?说起来你现在是泡在水里给我打电话吗?”
说到最后,那个声音的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发展,发出了些许带着恶意的笑声。
“这点不劳您费心,我并非只有一个住所。”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对方想要试探他据点的意图,重新将话题引上正轨,“您真的不担心吗?太宰君?”
“我担心什么?被水淹死吗?如果是指这个,那我完全不担心哦,甚至恰恰相反,我很期待这个可能的到来,如果这场雨能够让我长眠于此达成多年心愿的话,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您知道我指的什么。”
费奥多尔不想再继续跟对方耗下去,就像是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一点在太宰治身上也是如此,他似退让般给予了对方想要的信息。
“您应该知道试验品和青木君异能组合在一起的特殊性,如果他将试验品混合在颜料中作为勾勒造物的媒介,笔下的造物就能够被实体化,那个造物既然能够在现实与青木君创造的世界中穿梭,那么这一点在青木君所创造的各个世界中肯定也仍旧生效,这样一来,问题点便出现了——我不确定当时的青木君是否将所有‘颜料’都用于构建‘旧约’。”
费奥多尔状似苦恼般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现在,您想知道这个世界中生与死界限被模糊的缘由吗?”
太宰治的声音没有第一时间响起,他们都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作为「星之彩」事件的主要参与者,在伦敦发生“死而复生”事件时,他就已经有所联想。
只不过他没想到青木言居然在跟费奥多尔窃取试验品时就有所图谋,而且还能图谋成功,让费奥多尔也没能及时察觉。
半晌,太宰治出声了,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哇哦,该不会是因为我三年前在「书」上写下的那些内容阴差阳错填充了试验品的特性吧?让它变成了可以随意储存生命的容器?”
“正是如此。”
费奥多尔没有再过多去给对方分析现在的局面与那个试验品的关联,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这点方便,只需要稍微提到其中一个点,对方就能很快梳理清所有脉络。
“现在青木君已经借助「阿撒托斯之梦」的特性读取到了我们各自的秘密,也能够操纵造物拿到「书」,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三年前的那一幕极有可能会在伦敦再次重演呢。”
与说出的内容不同,费奥多尔微微喑哑的嗓音不紧不慢,甚至透着欧洲古老贵族的优雅与从容不迫,明明他也是劣势的一方,却让人觉得真正劣势的人里并没有他,而是只有对方一个人,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弥漫出焦虑与慌乱。
这种通过这种细微之处的影响,循循善诱操纵对方按照自己想法去做的手段,正是费奥多尔所擅长的。
只可惜太宰治不吃这一套。
“是啊,好歹伦敦这场‘棋局’是你精心筹备多年的,所以你可得努力一下,不能重蹈覆辙哦,费奥多尔。”太宰治轻飘飘地将压力又抛了回去,“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