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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剑匣 言言夫卡 115653 字 1个月前

变成了完全黑化的另一个人。

“但是好疼啊,阿郎。”归榣俯身,额头几乎抵在王典洲的额头上:“被生剥皮,真的好疼啊。”

她边说,手指间的刀锋一转,已经在王典洲身上再轻巧地剥下来了一块皮肉。

王典洲剧烈地惨叫起来:“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说了——就保我不死——”

“啪——!”

王典洲的话被一个剧烈的耳光打断。

他的脸被抽到转了过去,五个纤细却足够有力的手掌印落在他的脸上,很快便红肿一片。

归榣轻蔑地收回手:“才一刀,就叫这么大声,真是没用的东西啊,王典洲,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你的那些鬼话?”

王典洲的惨叫都被不可置信打断。

直到现在,他才从见到了归榣如同见鬼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面前这个妖祟,的确是与归榣一体双魂,经历过所有一样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她的归来,只有一个目的,索命。

向他索命。

不,不止是他,还有当时所有踩在她身上的那些人。

“赵里正。”归榣扬声,目光却并未从王典洲身上移开:“你乃定陶镇里正,我与王典洲之仇怨,若敲登闻鼓,当由你依律裁决。我且问你,《大徽律》一共有多少条?”

赵宗支吾道:“一、一万有余,律文烦广,庞杂浩瀚。”

“错!”归榣清脆道:“本朝《大徽律》合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二条,五百三十五万八千九百余言。”

赵宗面皮一僵。

“我再问你,这林林重重两万余条中,可有任何一条写明,杀妻妾何罪?”

赵宗沉默片刻,那些宗卷上的字眼不甚明晰地掠过他的脑中眼前,最后却只道:“从律法条令来说,自然是有的。但纵观宗卷,大徽朝至今,尚且没有。”

“没错,没有。”归榣笑了一声:“只需要说妻妾与人通奸,德行有亏,杀之不仅无罪,还要被人拊掌赞颂。又有谁会真的去探究这罪名究竟是真是假,是欲加之罪,还是妻妾真的行为不端?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声名,实在太过简单,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几句故弄玄虚云里雾里的暗示,便足以毁掉后宅女子的一生。”

“可这真的无罪吗?”

“有人教我熟读大徽律法,说妖与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有道德与律法的双重约束,而我既然不懂何为道德,又想成人,便要遵从律法。”归榣伸出手,掌心竟是真的浮现了一卷已经翻得毛边的《大徽律》:“所以我日夜读书,识字,这么厚的律法,每一条我都记在了心里。”

“所以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这后宅中,分明有这么多人都违背了律法,按律当斩,为何却还能锦衣玉食地活着?”

“三夫人品行有缺,贪墨家中钱粮补贴自己的相好,又贪图王家家产,妄图登上大夫人之位,于是出谋划策,怂恿王典洲污蔑大夫人的声名,致使她被困家中。”

“所以我拔了她的舌头悬挂于梁。”

……

她一一列出了王典洲后宅所有人的死状和死因,声音轻柔却严正,天地之间,妖瘴之中,她仿若最后执掌黎明正义的神。

“你们人类最讲报应,最讲天道轮回。杀人偿命,为恶之人理应不得善终。”末了,归榣道:“既然法理律令翻不过王家大院这高墙,我来翻。”

言罢,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愤怒:“更何况,妖祟就活该被骗吗?就应当不问由来不问经过,直接被诛杀吗?我不服。”

“所以我来为自己讨一个正义,求一个公平。”归榣手中的刀悬于王典洲头顶:“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他,若他不死,此仇此怨,一笔勾销。而我将即刻散去妖瘴,任凭平妖监的监使处置,如何?”

凝辛夷与谢晏兮对视一眼。

从赵宗和王典洲的话语中,这个案子的大致轮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