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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到好气?又有点好笑,“你不是说我心中有你吗?如何这般不自信?”

云峥眸光幽幽地看着我,低哑的语气?像是在控诉,“可你心狠。”

我沉默时?,云峥也不说话了,就?紧抿着唇看我,手亦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如此僵持一段时?间后?,云峥坐着的身体?微晃了晃,像是支撑不住,头晕目眩地要昏倒过去了。

与云峥乱糟糟的一通拉扯,让我都快忘了他是病人了。虽云峥说他自己清醒了,但估计也没多清醒,依然是半糊涂着,不然依他平日那心高气?傲的性情,怎会跟孩子耍赖似的拦着我走,若他清醒着,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应都不会低下傲骨,做出这样的事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就?忙扶着云峥手臂,让他躺下,将被子往他身上拉。云峥先前喝的那碗药在解热药效之?余,本就?会使人十?分困倦,云峥自己又是虚弱的伤者病患,被高烧蒸烧着,还有精神力气?和我掰扯这许多,也就?是他平日里勤加习武,身子骨优于?常人了。

“快睡吧”,我将被子严严实实地拢盖在云峥身上,“睡一觉出出汗就?会好了。”

云峥明明正被昏倦的浪潮拍打着,却?死活不肯闭上双眼,手也不松劲半点,硬撑着抬起眼皮看着我,“你不要走……不要走……”

我终是无奈道:“……我不走,你睡吧。”

云峥像是不信,仍是硬撑着盯着我看,眼也不眨,似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不见了。

我道:“真不走,我这会儿能走去哪儿呢,城门应都关?了,我回不了城,外头又正下雪,冷得很,我不在你这里待着,还能去哪。”

也许是信了我的说辞,又也许是药效和病情使云峥无法再硬撑着了,夜里雪霰子沙沙打窗的轻微声响中,榻上的云峥终是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即使等云峥真睡沉了,我将我那只手从他手中硬掰出来,也花了不少的力气?。将床榻的帷帐放下,我走出这间房,对正守在外面的阿庆道:“世子喝药睡下了。”

“多谢夫人”,阿庆感激行礼后?,又向我告罪道,“今日小人一时?情急,言语不当,请夫人多多包涵……”

我制止了他那些话,就?道:“天太?晚了,我明早再回城,此处可有客房,我在这里歇息一晚。”

阿庆忙就?唤来两名别院中的侍女?,让她们引我去客房,侍奉我梳洗歇下。

我就?要同那两名侍女?走时?,步子又不由顿了一顿,侧首朝云峥房间看了一眼。默然片刻,我向阿庆说道:“世子烧得厉害,若半夜醒了,定然十?分口渴,茶水要备好。”

阿庆答应道:“是,小人知道。”

这样的事,如阿庆等伺候云峥多年的随仆怎会不知道呢,何必我多嘱咐这一句。明知如此,却?不知为?何,还在叮嘱这一句后?,又忍不住叮嘱道:“吃食也要备着,若他醒来饿了,让他用些粥,或是软烂的面条,切不可食生冷油腻,酒就?更不能碰了。”

阿庆一一答应下来。我略动了动唇后?咬住唇角,克制住还想说的欲|望,提步离开,随那两名侍女?到了客房门外后?,也未要她们侍奉,就?让她们各自去歇息,自行入房、梳洗上榻。

却?也未能深睡,宽衣上榻许久,我都没能完全沉入梦乡,似心中悬着事情,半睡半醒的,一时?风雪声似在我耳畔窗外,又一时?风雪声似在我心中,似在梦里。

梦里,也落着雪,时?间似是一两年前。室外风雪呼啸,室内地上的火盆燃着炭火,一芒一芒的红星,亮起又熄灭。我手捧着一碗药,坐在榻边,边舀吹散药的热气?,边看向榻上病躺着的人,我唤他:“……谢沉……”

是谢沉,应是谢沉,我是他父亲的遗孀,是他在京中谢府唯一的亲人,他病了,我自是应当探视他、照顾他。

榻上的人应是谢沉,我将吹温的药放在一边,就?要扶他起身喝药时?,手伸出去,却?迟疑了。榻上的人是谢沉吗?还是云峥?谢沉……还是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