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英国发生了什么,此刻都与青鸟乐队无关。
他们所在的地方连电台广播都接收不到,是真真正正的离群索居。
他们用带来的乐器和书籍消磨时光,忘记外界的一切纷扰,过着朴素单纯的生活。
理查德拒绝这样自我折磨。他住在市区,只是隔段时间过来探望他们一次,带来一些生活物资。
当他第三次上门拜访时,看到花盆里长出了蔬菜,迈克尔背回了砍好的木柴,爱德华这样注重仪表的人都留起了胡子。
“看起来你们生活得不错?”理查德问。
“是啊,”爱德华说,“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威廉这样开心了。”
“说起威廉,他在哪呢?”
“他去找朋友玩了。”
“朋友?”
“他交到的新朋友,经常路过这边的牧牛女孩。”
“???”
爱德华叹了一口气:“威廉就是这么神奇。”
威廉与他新朋友之间的友谊来得莫名其妙,毕竟威廉不会说瑞典语,女孩也基本不会说英语。
那天威廉注意到女孩在牧牛时嘴里发出的声音,那是一种尖锐而有穿透力的高音,婉转又带着奇妙的颤抖和共鸣,威廉一下子就产生了兴趣。
威廉拦住女孩,一边比划,一边蹦出几个法语单词,女孩好半天才搞清楚他的意思。
“库尔宁,这叫库尔宁。”
女孩示范了她所说的“库尔宁”,那是她用来喊牧的方式。当她发出这样的声音,牛群居然真的乖乖地聚拢过来。
“牛,沟通,聚集。”女孩比划着,向威廉解释。
“太神奇了!”威廉竖起大拇指。
然后威廉指指自己:“威廉。”
“威廉。”女孩点点头,然后她指向自己:“艾莎。”
两位天差地别的朋友,相视一笑。
“然后只要见到她路过,威廉就和她一起放牛。”爱德华耸肩,“无论如何,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不是吗?”
理查德,理查德哑然无语。
他勉强做出评论:“我还以为安吉拉的教训会让他变得更加谨慎一些。”
威廉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他朗声笑道:“理查德,这你就想错了。哪怕有九个居心叵测的人想要接近我,我依然会为那可能存在的一个善意敞开我的心。”
他最近跟着艾莎放牛,身体都强壮了不少,他拍拍理查德的后背,把理查德拍了一个趔趄:“人生短暂啊,朋友,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宝贵的相遇。”
艾莎没听过流行音乐,也不认识青鸟乐队,她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用自己的双手踏踏实实地劳动。在她的库尔宁中,威廉感到自己浮躁的心绪都沉淀了下去。
艾莎教了他库尔宁的唱法,他大概算是有天赋的学生,很快就青出于蓝。
而后有一天,威廉带上吉他,将新作的歌唱给艾莎听。
受艾莎平时歌唱风格的影响,他使用了凯尔特音阶,前奏和间奏部分都采用库尔宁唱法,任何一个流行歌手都会被这地狱般的半音吓个半死,然而威廉毕竟是威廉。
他轻松地唱着:“宁静祥和的清晨,艾莎赶着牛群出发了。瑰丽的湖泊,丰腴的牧草,山谷中回荡着库尔宁的声音……”
艾莎笑嘻嘻的,她听不懂歌词,但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达尔斯兰,达尔斯兰,多么和平的土地。我精神的伊甸,珍惜日出的美丽……”
威廉唱啊唱啊,艾莎一边听一边跟着拍手。
威廉唱完,想要得知唯一听众的反响。
艾莎先是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拇指:“好听!”
威廉已经能听懂这种简单的瑞典语。
然后她重复着一个单词:“尼古赫帕,尼古赫帕!”
威廉最终也没搞清楚尼古赫帕究竟是什么,他琢磨着这个单词,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尝试所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