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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有干劲的样子,但胀相其实有着十分耿直的性格。

“是的。”

他平静地垂下眼道:“我有话要对您说。”

唔。

梦子慢慢观察着他。

这个人、该不会就这样硬生生在门口站了两天两夜吧……

“嗯……可以哦。”她慢慢拉上身后的障子门,赤脚踩进院子的草丛:“一起散步吧。”

胀相理所当然地跟在了后面。

鬼和咒胎的散步,和普通的走路不太一样。

他们像风一样轻松地掠过屋顶和树梢,穿过结界,最后停留在高高的阁楼顶上。

巨大的红色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绚丽的绯色,白鸟从身边飞过,翅膀和脸颊也被映上一层红光。

比起从江户更名东京的都城,京都的建筑和街道、路人的着装,每一处都还保留着传统的风格。

橘红色的阳光,将这座咒术的盛地笼罩着,仿佛一座被血液染红的城。

“太阳很漂亮吧。”

梦子凝视着赤色的日轮。

她脸上露出的微笑,胀相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一种让人想要放轻声音的感情从胸膛滋生,他不由自主,顺着梦子的目光看了过去。

太阳。

红色的、橘色的,有些时候很刺眼,有时候又很朦胧,血液一样的红色染透了云层。

过去以为不会见到的景象,如今清晰的映在眼中。

在母亲腹中的诅咒和怨恨,在瓶中黑暗的时光,都是依靠和弟弟们的羁绊才不会了无生趣的人生。

孩子和父母的牵绊,本应该是最强烈的。

但是咒胎九相图出生起就拥有的三位父母,都是虚无的。

母亲并不想要生下自己和兄弟们。

创造了他们的加茂宪伦已死,脑不知所向。

让母亲受孕的咒灵没有知性。

不被母亲期待的自己和其他兄弟,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报母亲的受肉之恩。

所以用陶土让咒胎受肉的梦子大人……是九相图的“第二位母亲”。

“母亲”和“孩子”的连结,是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胀相意识到了一点……梦子似乎并没有“使用”自己和坏相、血涂的意愿。

“……春天的时候,胀相就和坏相、血涂一起去万世极乐教吧。”在血色的、艳丽而让人不安的夕阳里,他听到身边黑发的“母亲”说:“你们的母亲在那里。”

“……”

胀相沉默着,依然是那副冷淡而没有精神的样子。

但是他开口时,有种说不出的利落:

“不。”

带着紫色咒纹的、清俊的脸上,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动摇:“作为儿子,我们为了‘母亲’而活……赋予受肉的母亲不需要我们的存在,对她来说,从来没有生下过我们九个孩子……这样就好。”

为了生下自己的母亲,可以否定自身的存在。

为了复苏自己的梦子,可以肯定自身的存在。

像是黑眼圈一样被紫色淤青环绕的眼睛锁定了梦子:“现在我们兄弟,是为您而活的,梦子大人。”

他说话时的口吻,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梦子大人”,而是“母亲大人”。

梦子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青年。

夕阳渐渐落下了。

还残余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将一半脸照耀着、仿佛在发光;另一半脸颊却隐入阴影中,红梅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种甘甜而诱惑的神色。

梦子伸出手,胀相愣了愣,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单膝下跪。

仰起头、让自己的脸贴上她光洁而微冷的手心。

就像无数次看到妓夫太郎和梅姬得到的待遇那样。

胀相……咒胎九相图兄弟没能得到过的东西,第一次,在这里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