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制住心跳,暗暗舒了一口气,险些说漏嘴了。
李蘅才从泥潭里出来,定然不愿意再谈及感情之事。他只能先守着她,慢慢相处,循序渐进。
李蘅点点头,放下茶盏叮嘱他:“以后,你遇见了他,
你别和他动手。
他本身就是行伍出身,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再一个,他位高权重的,咱平头百姓惹不起他。”
她不想再和赵昱有过多的纠缠,也不想沈肆因为她去得罪赵昱。
“好。”沈肆弯着眼睛点头,听话极了:“我都听姐姐的安排。”
李蘅望着他,不禁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沈肆和赵昱,还真是两个极端。
赵昱要她都听他的。
沈肆却说“都听姐姐安排”。
“那……姐姐还替我赎身吗?”沈肆不笑了,小心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影子,无助的模样看着有几分无辜可怜。
李蘅抬手抚了抚额头,挡住他沈肆看过来的目光,实在惭愧:“那个……我方才吃了酒,有点上头……”
沈肆看起来真的可怜。虽然她没有义务帮沈肆赎身,但拒绝沈肆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罪。
可一个月都花了三千两银子,真给他赎身得花多少银子?
她不敢想。
就算她现在还是林蘅,要拿出那么一大笔钱,也得仔细思量找个像样的由头才能要到。
“我很便宜的。”沈肆热切地望着她:“姐姐只要给我五十两,就可以赎了我。”
“五十两?”李蘅不信:“别哄我了。”
“真的。”沈肆很认真地看着她:“我做这行好几年了,我一直在攒银子赎身。
我价钱高,攒起来也快,就差五十两了。”
他倾身望着李蘅,满眼都是期待。
李蘅轻笑:“你自己听听,这话你信吗?”
一个月三千两的人,差五十两算什么?便是五百两他也能轻而易举弄到吧。
沈肆看着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来:“好吧,我和姐姐说实话,我能赎出自己,但是我无家可归。
而且,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还活着,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说着垂下眸子,神色黯然。
“但是,我也不能留你在我家中啊。”李蘅同情又遗憾地望着他。
虽然,祖母体谅她,由着她。但她也不能不知分寸,真将沈肆养在家中。
祖母不在意,不代表她愿意让祖母被人戳脊梁骨。
“我昨日听姐姐和长公主说话,姐姐是不是要开一家酒坊啊?”沈肆笑着问她。
李蘅点点头:“嗯。”
“我可以帮姐姐看酒坊,我会算账,会干活。而且我长得好看,能揽客。”沈肆信誓旦旦。
李蘅笑起来:“你行啊?”
“肯定行。”沈肆拍拍胸脯,双眼明亮,好似盛着星光。
“我正要去酒坊里看看呢。”李蘅思量着道:“你要是真能做得来,你来也成。”
左右她都要请掌柜的,让沈肆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她想着,又看了沈肆一眼。她平日里不是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人,但沈肆
长相乖,又会讨好人。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她竟然不知不觉就对他信赖有加了。
沈肆起身,笑嘻嘻地招呼她:“那姐姐咱们走吧。”
*
午后,韩氏等在武安侯府的大门处,翘首以待。
惠嬷嬷陪在她身旁。
一辆乌木马车由远及近,车轮辘辘,朝武安侯府的方向来了。
“好像是来了?”韩氏往前走了一步。
惠嬷嬷也看着那辆马车,点点头:“是的,老夫人,那就是兴国公府的马车。”
“走。”韩氏迎了出去。
林婳就着婢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素雅的牙白三裥裙,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