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单手支在窗棂上看她:“宴会要吟诗?”
张章挥挥手里半湿的帕子丧气道:“算是吧,宴会上有三个环节,一是赏花,二是摇签作诗,三是宴饮。”
“赏花时大家可以随意四处闲逛聊天,巳时不论男女,一齐相聚在园内池畔,以花为题抽签作诗,做出来没奖励,可要是做不出来,那就丢人了。”
“最后就是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表演。”
“那诗我昨天已经提前写好背下来了,可一上马车,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张章颇为气恼地锤了下软垫。
云婵想了想:“只要吟花都可以?”
张章点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院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华夏咏花的诗句太多太多,个个都是传世经典,可要云婵想,能脱口而出的只有这一首,为了合乎情景,她把山寺改成了山院。
张章默诵:“人间四月芳菲尽……”
人间四月花瓣凋零……芳菲尽。
余光穿过车帘缝隙瞥到马车外,闪过的青石板上满是散碎的粉白花瓣,瞬间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更贴切的了。
马车摇摇晃晃,在远远能瞧见园子时云婵又有些晕了,便叫车夫停下自己走过去,让张章和银杏到园前等她一会儿。
同她这样下来走着过去的贵女不少,前头有三五个,身旁身后各有两人。她慢慢走着,透了几口气,才止住欲呕的感觉。
暖融春光里,忽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引人侧目。
“一身臭铜味,连车马上都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不能让商贾人家和我们官家分开设宴?”
“就是,那车从身边过,我都闻得到臭铜味,哼。”
云婵望着刚刚过驶过的张记马车,皱了皱眉头。
马车描画灯笼上各写了张记二字,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张记织造的座驾,开口这两人是谁?她们是看不起商贾还是单纯看不惯张记?
若是只为张记,此话一出,真的有够得罪人。
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听见的人不止云婵,同样不满的也不止云婵,即刻她身侧一位妆容精致,满身珠翠的女子便娇滴滴开了口。
“不知任二小姐、任三小姐是怎么闻出臭铜味的,我怎么没闻见呢?”
紧接着女子身旁的小丫鬟也脆生生笑道:“是呀,张记车马过去时,奴婢好像隐隐闻见了栀子、冰片、桃花的味道,小姐这莫不是冰露香呀?”
“是呢,别的我不懂,只是这香一钱就要二十两银子哦。”说罢女子抬扇掩唇娇笑不止。
前方任家两小姐刚准备发作,在回身看到女子的瞬间脸色一变,颇有些尴尬,硬生生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娄小姐。”然后在对方轻轻点头示意后,青着脸色快步走了。
看了全程的云婵见状,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那娄小姐好几眼。
等云婵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