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街,瓷白的面容不一会儿冻出一层薄粉色。
“呼……”
轻呵出一口热气,少年停步在重新修建的体育馆大门前, 那时平整的楼梯上已经覆盖一层绒白。
一束白尾青鲤从体育馆内部升起,拖着尾巴冲入夜幕,于灰蒙蒙的夜空绽放。
“嘭!”
然后是第二束、第三束、第四束……
绚丽的烟火, 为寂静的城市带来一丝热闹的色彩。
当楼慕踏上体育馆的看台时,自高处向下望, 看到的,就是伽罗苍独自一人放烟火的景象。
这位哥哥沉默的弯下腰, 按下打火机的开关,绕着体育场行走。一个又一个烟火的引线被点燃,伽罗苍的行为方式,就像孤狼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心中的那抹执念送行。
巨大的棺材已经放入挖好的坑中,就差最后一铲子土。那透明的玻璃棺中,唯一还可以一窥内里的位置,呈现伽罗白稚嫩的面容。
坠落的细雪将玻璃渐渐掩埋,棺内的玻璃染上一层雾色。
终于,每一朵烟火都在夜空平安绽放完了,伽罗苍于空旷与寂静中点燃一支烟,拿着铲子来到弟弟坟前。
“生日快乐。”
唇齿间亮起的红色火点,模糊了最后一句祝福。褐色的沙土被一铲一铲扬下,盖住了伽罗白与这世界最后一层屏障。
最终,伽罗苍丢下铲子,淡漠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缺少情绪。他独自一人在广场上吸完了手里的那支烟,唤出了那柄金色权杖。
“你打算在你弟弟的坟前舞一曲么?”
鞋底碾过石子发出沙沙声,楼慕踏上空旷的广场,在伽罗苍的注视下,将一盒分装好的糖果放在伽罗白所躺的位置。
身边的这位哥哥全程没有阻拦楼慕的行动。
“你对蒂德的存在,有什么感想?”
楼慕蹲在地上,抽出其中一枚小熊糖果,将棍子插在地上。
状似随口的一句试探,可伽罗苍并没有反应。
“没兴趣。”
冷淡的回答,却足以将男人从研究院制裁蒂德的这件事中摘出去。因为伽罗苍不屑于撒谎。
“是么。那就好。”
楼慕没有去问对方是否会与研究院合作,因为他也没有兴趣。
从雪地上站起身,楼慕将双手放进衣兜,正打算离开,立在地上仿佛石雕的男人,凝固的眼神动了动。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句没来由的话,令楼慕停住脚步。
仰起头,少年露出细弱的脖颈:“怎么说?”
“正常人,一般都会将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存在视为敌人,不说远离,也不该贸然靠近才对。”
伽罗苍暗指当初,双方在体育馆的那场大战。
“嗯,确实。”
这话说的没错,楼慕坦然点头。
“但我至始至终都没在你的身上看到恶意。”
这句话令男人的表情变得奇怪:“仅此而已?”
“当然也不全是。”楼慕撑起笑,“一般威胁到我的对象,我基本当场就报复回去了。”
小小少年看向地面,他们与伽罗白仅隔着一层沙土:“再说,我并不讨厌你。”
应该说,所有为了弟弟不顾一切的哥哥,他都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