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法。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各国使臣入朝觐见,送来这一年的纳贡、税银,顺便也来璞兰台看了看自家的王姬、王卿。
亓徽来的是大鸿胪少卿顾悬,他曾是殷上长姐殷广的未婚夫婿,后来不知怎么的又退婚了,和殷上也颇为熟悉。
他为殷上带来了殷广的家信,长姐字字殷切,都是让她顾好自身,饶是殷上少年老成,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顾悬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别难过,殿下。”
殷上闷闷地点了点头,摁住眼角,抬头轻声问顾悬:“今年纳贡和税银分别是多少?”
顾悬顿了顿,蹲下来和她平视,轻声说:“今年收成不好,送的也是虫鱼鸟兽,金玉珠宝之类的,折合白银一万三千多两,税银则和以往差不离,纳了三万五千多两。”
一国近五万的纳贡。
就算是这样,边城大旱的时候朝廷所派的赈灾银和粮草也不过五千多两,并且未轻徭薄赋,而是继续苛税,灾民暴乱,他们便强制镇压,好似不闹到都城来,就当作没发生似的。
殷上又问:“各国的情况呢?”
顾悬道:“去岁汀悉之事,确实震慑到了各国,今年纳贡、税银都交足了,然月支实在没交出来,只得倒欠,且献上王姬,以平天怒。”
殷上愣了愣,道:“王姬?”她听索千钰说他有个姐姐,但是今年左不过二七年华,她又问:“是月支的长王姬吗?十四岁?”
顾悬点点头,说:“是,今日面圣之时就送上了,陛下没说什么,连带欠据一并收下了。”
殷上心口不知道什么感觉,她对此事还有些懵懂,但也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咬牙,想起母亲的信中所写——望吾儿牢记吾嘱,勿惧强权,锄奸扶弱,心有万民。
可是她还太小,力所能及的只有帮助身边的人,帮不了母亲,帮不了亓徽,帮不了送她离开时路边相送的万千百姓。
心有万民。
心有万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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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时,永载帝宣他们入宫,和臣子们一齐饮宴。
这是他们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自然倍感思乡,可在人前,竟也知道装出一副高兴感激的样子来。
每人说得都是吉祥话,丝竹管乐,歌舞升平之下,是山呼海啸的一声声万岁。
看,一派国泰民安之景。
宴罢回院之时,一行人终于不用再笑,哭哭啼啼地走在路上,似乎都在想家。
殷上倒是没哭,但她看见走在她左后的江遗雪也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便问:“你不想家吗?”
江遗雪看了她一眼,道:“我没家。”
殷上默然,想起他之前那个侍从和他身上接连的伤痕,没再说话。
良久,江遗雪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你想家吗?”
殷上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天上一轮弯月,道:“想。”
冷肃的夜风吹过她稚嫩的面庞,她伸手拂去被风带起的碎发,轻声道:“很想。”
在异国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每天的日子便是文课、武课、休沐、入宫请安,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文课的先生教他们忠君报国、教他们碧血丹心、教他们竭忠尽智,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慷慨激昂,好似那本薄薄的书上只写了“忠”这一个字。
武课的先生则一连几年都未曾教他们什么箭术、武功,只做到强身健体,健康无虞,对她来说便是任务完成。
殷上除了和索千钰一直熟识,渐渐地也和隔壁的周相寻熟悉了起来,她身份尴尬,在溪狄为父亲忌惮,在定周又被永载帝不喜,表面上看着嚣张跋扈,其实都是色厉内荏。
其余众人,除了序戎的沈越西和令兹的湛卢博嚣张跋扈了些外,其余的人并未又和谁交恶的想法,就连身份不凡的周垣,对待众人都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