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雪才慢吞吞地走出来,看着殷上的眼神似有怨嗔,道:“你伤还没好呢。”
殷上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战报,在脑子复盘完毕,才道:“差不多了,”待对方走到她面前,她便抬起头来,自然地伸出手将他收入怀中,问:“为何不愿参加议事?”
鉴于江遗雪先前统筹三军之事,今日各方前来之时,殷上是默认江遗雪也要参加的,谁料待她坐定后,对方却躲在木屏之后不出来了。
“我才不要,”他贴在她脖颈里,闷闷地说:“我不想弄这些,也不喜欢见其外人……”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问:“你真的可以吗?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嗯,”殷上随口就答应了,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道:“先前总觉得你保护不了自己,这两日细听了盛言川的呈报,便知是我低估你了,你既有这番能力,也能……”
“我不要!”江遗雪预料到她的后话,立刻扬声打断,用力缠紧了她的脖颈,软声道:“我没能力,我最笨了,我哪都不去!”
“好、好!”殷上见他神色不对,忙咽下后话,应了一句。
可江遗雪见她态度敷衍,神色立刻委屈了起来,小声问出心中所想:“此战胜后,你是不是又要把我送回东沛?”
殷上这回不开口了,可沉默了几息,就立刻被他抱着脖子晃了晃,道:“你说啊!”
她只好道:“可能还是需要你回去一段时间……”
江遗雪立刻撒开了抱着她的手,扭头拒绝:“我不去!”
殷上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不会太久的,待我去往定周,处理好储位事宜,我就亲自接你回来,好不好?”
闻言,江遗雪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温柔,语气也带着哄劝,心一下子就软了,可嗫喏了半晌,一滴泪却突然流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说:“……我、我真的不想去,我不能再离开你了……我、我在汀悉待了近四个月啊……殷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他哭得好伤心,第一次推开了殷上来抱他的手,道:“都这样了你还要送我回去,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
殷上也没料到他说着说着就突然间情绪崩溃了,愣了一瞬后才伸出手去把他拖进怀里,反口道:“好,好,不去了,东沛的事情我来处理,乖、乖……”
她按住他挣扎的手,托着对方的脸用力吻上去,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摩挲着他的后腰,直到对方渐渐平静下来,乖乖地用手绕上了她的脖颈。
一吻毕后,江遗雪却依旧神色恹恹地靠在她肩上,纤细瓷白的手指揪着她的衣领,红唇微肿,呼吸沉缓,被眼泪浸透的睫毛软趴趴地一颤一颤,像是被雨水浇透了的蝴蝶,羽翅轻摇,颤颤巍巍地飞不起来。
“不去了,”殷上看得有些心疼,再次保证,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战毕后我们就一起回亓徽。”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抬眼看她,绀青色的眸子里溢出一丝病态的执着,哽咽道:“真的不能离开你了,会死掉的。”
“好,不离开。”
见她明确的答应,江遗雪终于含泪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去再次和她拥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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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色晴好,秋风肃杀。
殷上等人兵分两路,一路借道氏白,一路经由旧吾,从衢山城出发,于一日黄昏前到达了重泉城阿明镇的小满村。
战术谋划有条不紊地行进着,先是晋呈颐带队顺利解决了制高处的一队弓兵,下方的兵马也在盾阵和轒辒车的掩护下,很快冲破了村口的防线。
此战已至末尾,周垣所领的自然都是心腹或是精锐,否则也不会有能力与数万大军周旋了一个多月,即便只剩数千残兵,见着敌军也并未有人退缩,各个都奋勇无敌地朝其杀来。
及至黄昏,血染残阳,村道内也是一片尸山血海,殷上手持长刀立于阵前,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