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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天寒,主帐内尚还灯火通明。
湛卢真正与殷上禀明今日战况,道:“汀悉折损近万,清扫战场时收缴近千战马,还有战车、兵械等,具体数目已经登记在此。”
殷上伸手将桌上那张薄薄的纸拖过来,看了一眼,道:“这些人的性命,她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湛卢真顿了顿,道:“现下……”
他只说了三个字,显然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殷上道:“救人。”
话音落,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索千镜鼓起勇气,道:“殿下,现下去救东沛王上,可能不是个好选择。”
“我知道,”殷上将那张纸翻过去,压在地图下面,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道:“不救江遗雪,救郭长墨。”
湛卢真眼睛一亮,明显松了口气,道:“殿下想得清楚便好。”
殷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道:“与其硬碰硬,不如将计就计,现下她的心思自然都在江遗雪身上,反而对郭长墨会疏忽些。”
言罢,她又问站在一旁的周相寻,道:“上回郭长墨关在哪里,你还记得吗?”晋呈颐当时是摸黑救人的,整个布局自然不如周相寻熟悉。
果然周相寻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旁的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布防图,边画边道:“周垣一开始想拉拢我加入汀悉盟国,所以对我的看管并不严格,偶尔我也能在营帐周围走动,”她画了一个圈,表示主帐的位置,又点出曾经关押自己的位置,道:“有一回我看到几人押送郭长墨去主帐,大约是从这里出发的。”
她手下不停,点出几个位置,道:“郭长墨的位置经常会变,看守的守军也会换,但总归是在内营,看守最严格的地方——最经常出现的就是这两个方向。”
她点了点东、西两处,又说道:“我自从发现郭长墨后,就一直在留意他的方位,这东西两处营帐大约十天一换,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殷上看着那地图,仔细听她说完,道:“上次晋呈颐已然闯进了一地,不排除她会更换郭长墨的位置。”
湛卢真点点头,说:“不仅如此,布防估计也会更改,周世子救回来后,周瞻整合了各国主力军队于拓山城,防守较之之前肯定更加严格,且周垣也将各国的兵力都放在了外营,内营只留汀悉的人,就是怕吴真的兵卒找到郭长墨。”
闻言,殷上思忖了几息,眼神极冷,慢声道:“既如此,我们便让周垣自己说出他们的位置。”
……
此次行动殷上只派出了池梧和晋呈颐二人,照旧走小石河的那条水路,潜入了汀悉营地的后方。
周瞻自立为帝,重编四国军队,也连带着整个营地都扩大了数倍不止,分成了外营、内营,最外面的便是吴真军队。
他们此次便要从吴真的营地潜入内营。
“这边!”远处的传来一个陌生的人声,二人举目望去,是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腰间系着吴真的令牌,手臂上绑了一块黑色的布条,见他们看来,便道:“声东击西。”
是郭长垚安排的人。
池梧回应道:“天南海北。”
那人松了口气,忙点头道:“跟我来!”
对方将他们带到了山坡另一边,寻到一颗树下,扒了扒土,道:“两套军袍铠甲,”他掏出来一件,递给了其中一个人,说:“这些衣服都是有定数的,多一套少一套都要过问,我勉强找了两个人,让他们先躲躲,这次任务要是不成功,你们也得把衣服还给我们啊。”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无语,池梧道:“这回可是救你们的王卿。”
“什么王不王卿的,”他完全不在意,道:“我们世子都不知道救了多少次了,周垣跟个人精似的,怎么都找不到,”他又掏出一件布甲,拍了拍土递给她,道:“你以为两套衣服是小事?若是丢了,还得向长官报备、登记,说清楚为什么丢了,可咱如今就在这营地里,能丢到哪里去?可不得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