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的亓徽大军终于全部冲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全部包围。
张共疏颓然地听着四周震天的杀声,心中只剩一片绝望。
此战,还是败了。
……
此一战,通盘城的守军几乎全歼,主帅张共疏被俘,亓徽、溪狄联军此后一路势如破竹,顺着弗渠江一路拿下数个沿河之城,直指令兹都城义昭。
万般无奈之下,正与川梁打的难解难分的湛卢博只得领命回朝,支援都城,令兹王也派出了使者,要求亲自与亓徽世子殷上谈判,以求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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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亥时了,殷上还没回来。
近日事忙,战事正酣,她回来得也越来越晚,日日议事到半夜,可腰间的伤口还没好,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又扯到。
没有她,自己横竖是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裹着外袍坐起来,穿好衣服,掀帘走到帐外。
门口只站着林泊玉。
通盘城之战后,林泊玉就从索千镜处回到了殷上身边,她和晋呈颐都是自小跟着殷上的,如今却总是要被她分一个人出来保护他。
你瞧,她这么珍视他,却总是伤害他。
林泊玉见他出来,随口问道:“怎么出来了?要找殿下吗?”
江遗雪摇了摇头,说:“睡不着。”
林泊玉道:“此战也快到头了,届时就能回亓徽了。”
江遗雪说:“不是因为这个,”他抬头看天上如弯钩一般的月亮,轻声问:“林姐姐,你觉得周相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林泊玉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没瞧见吗?”他笑了笑,说:“这些时日,周相灵不是一直跟着殷上身边吗,体贴至极,温柔小意,我除了夜里,竟连她的面都见不上了。”
沉默了好几息,林泊玉才说:“殿下是喜欢你的。”
“是吗?”江遗雪声音轻轻地反问了一句,说:“那她怎么舍得呢?”
他想要的名分,殷上闭口不谈,他想给的情爱,殷上弃若敝履,最后连他的爱恨和思念都全部要仰仗她的鼻息。
她对他太不公平了。
一时间,屋外只有萧瑟的风声,无一人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殷上回来了,神色并不好看,看到江遗雪,表情更是滞涩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遗雪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可最后,也只能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说:“你回来了。”
“嗯,”她点了点头,走过来揽住他的腰,边掀帘子边说:“怎么在外面等我,虽然是春天,夜里还是冷得厉害。”
“我不冷,”他说了一句,妥帖地关好门,伸手去摸她腰间,问:“今天伤口还痛吗?”
战事频发,她也难免受伤。
她捏住他冰凉的手,说:“不痛了,都好了,”言罢,又张开双臂,将他抱在怀里,继续说:“阿雪,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江遗雪直觉这并不是什么自己想听的话。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指尖,防止自己听见什么而情绪崩溃,尽量自然地开口说:“你说吧。”
殷上将他从怀里拉出来,握住他的双肩,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说:“我要你替我去杀一个人。”
什么?
江遗雪手指骤松,眼里的那些幽暗都变成怔愣,好半晌,他才讷讷地问:“为什么要我……”他反应过来,眼里是摇摇欲坠的不安,问:“只有我能去,是吗?”
殷上说:“是。”
这个字在他耳边成倍的放大,震耳欲聋,重如千钧地砸在他身上。
一瞬的滞涩后,江遗雪一把推开了她,神情是死一般的冷静,万分确定地说:“你要我去杀令兹王。”
在少天藏府的时候,殷上议事从未刻意避开过他,定周局势,他也泰半知晓,再结合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