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江遗雪了,棋局已布,密网已成,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处的位置,不能有一丝差池。
她可以告诉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会娶你,”殷上看着他,终于开口了,重复道:“我会娶你,你是少天藏府的人,一直都是。”
此言一出,江遗雪神色微松,正要说话,却听见殷上紧接着道:“但是周相灵一事,我们另有安排,你不要与他为难。”
我们,你。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什么啊。
他心中刚提起的那口气骤然松下去,心口疼的几乎要站不稳。
见他不语,殷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里是刻意的抚慰:“乖点,好吗?”
好吗?
这是一个请求。
这是一个来自殷上、来自世子殿下、来自久居上位者的请求。
也是他从未听过的请求。
到头来,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窗外似乎有一群鸟飞过,振翅时带来猎猎的风声,帐子里却一片寂静。
“好。”
江遗雪听见自己终于开口了,如她所愿地说出那个字,心中是一种极其难言的无助。
他真的想拒绝,想说不要,你只能看我,不能让别人站在你身边。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永远也拒绝不了殷上。
见他答应,殷上也放下了心,微微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说:“那我继续回去操练了,别多想,嗯?”
“好,”他还是那个字,甚至临走前又讨要了一个吻,喃喃道:“我最乖了。”声音轻的不知是说给谁听。
殷上摸了摸他的脸,掀帘走了出去。
然而正当帘子落下的那一刻,江遗雪眼泪瞬间就滑落了下来,他望着殷上离去的方向,颓然地后退了两步,坐倒在椅子上,弓身环抱住自己浑身发抖的身躯。
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昨夜二人还好好的,她还抱着他亲他,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可为什么今天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贱人。
为什么那个贱人如此亲近的靠近殷上,殷上却不拒绝。
他想像殷上说得那样,不要多想,可是一旦面对关于殷上的事,他就不由自主地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就被她毫不留情的丢弃。
她会的。
他一直都知道。
爱在她那里,一向是一文不值的东西,排在无数的人和事后面。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耗空了运气,才得到如今这样一个局面,才能得到她身边的一个位置,可是为什么那个贱人一来,便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而他甚至连容貌都不能在人前显露。
就因为他有一个可以显于人前的身份吗?
不、不对。
江遗雪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是溪狄四王卿……
溪狄和亓徽是盟友。
月支帮亓徽,是因为殷上救了索千镜的性命,那溪狄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靠周相寻和殷上的交情吗?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他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过,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他脑海里滑过——溪狄和亓徽势均力敌,就算周相寻才能不济,可她如今也是世子,如果她有心,必然也有一争之力,但殷上不会让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在身边。
如果周相寻对她没有威胁,那必然是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一国世子能尽心尽力的去帮她辅佐她。
交易……周相灵。
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想的雏形,却又被他立刻惊慌失措地否认。
不会的。
殷上不会骗他的。
他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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