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发出了重重的哽咽声。
她有些语无伦次,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这是你第一次叫我,为娘好开心。”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她胡乱地帮谈惊春抹去脸上的水珠,蹲着紧紧抱住他。
女人滚烫的泪珠滚落在谈惊春的衣领间。
谈惊春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
就好像他现在意识到,原来叫眼前这个人母亲,她就会又哭又笑,抱着他呜呜痛哭一样。
她是开心还是难过?
她过去从不抱他,现在却抱了他。
那她应当喜欢他这样叫她。
这样,她就不会把他摁进水里。
谈惊春反复地,不知疲惫地叫着“母亲”二字,可他偏偏不会很好的运用情绪,是以纵使在叫母亲,也是极其古怪的。
现场诡异到谢窈头发都要炸起来。
白雾再次飞腾而起,消散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谈惊春被一巴掌扇的偏过头去,雪白脸上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他似乎有些不解,歪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谢窈注意到女人的穿着越发随意起来,往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谈惊春轻轻道:“母亲?”
“住嘴,不许叫我母亲!我怎么会生出来你这样的怪物,你除了会叫母亲,难道就不会说些别的了吗?”
“都因为你不正常,他才不爱我了。”
“你天天一副死人脸是给谁看,那个人生出来的儿子都会笑,你为什么不笑。”她扑上去,干枯的手指扣住少年冷漠下垂的嘴角,往两边扯去,“他们都说你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我不信!”
“你必须要会笑。”
谈惊春的嘴角被粗暴地扯开,露出尖尖的犬齿,动作太大,女人的指甲将他嘴角划出鲜血来。
他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却并没有挣扎。
而是在女人的强迫下,睁大眼睛,提起嘴角,努力做出像是在笑的样子,画面诡异至极。
女人欣慰地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这样多正常啊。”
“其实你和正常的孩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他们眼瞎,说你是天生魔体。”
话音落下,女人停顿了一会儿。
仿佛是癔症发作后的突然清醒,她惊慌失措地帮他抹去鲜血,声音发颤:“怎么会这样……是我把你弄伤了。”
“若不是他骗我,我怎会来到这里。”
“我好恨他,都怪我没用,不能带阿绮离开这里。”
谈惊春唇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扯下去,眸中沉沉的,对于女人的絮絮叨叨,没有什么触动。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花瓶旁,谢窈正站在那里。
浓雾又起。
谢窈再次看到谈惊春时,他靠在漆黑的墙边,望着窗外的明月,尾巴寂寥地摆动着。
他的尾巴上布满了血迹,漂亮的鳞片被拔掉了许多了,露出粉色的肉殷红的血。
有人来取他的血时,感叹:“他的尾巴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半妖。”
“不过,你说,他真的是半妖吗?他的血简直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一滴,就能让人五感清明,鳞片也能炼成至宝。”
“谁知道呢。”
交谈声音落入谢窈耳中,她觉得这些声音好似有些耳熟,是清河城的人。
她想看清那些人外貌时,无一例外,依旧是空白的五官。
果然,还是他们捉住的谈惊春。
所以谈惊春那晚是在连夜刀人吧。
就算知道谈惊春灭了清河付氏,谢窈也并不抗拒,一个倚靠压榨妖族才建立的城,本就不该存在。
只是谈惊春到底是怎么遇到贩妖市的,和他被家族遗弃有关吗?
时间好似被摁上了倍速键。
谈惊春靠坐在角落,午夜时萤火虫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