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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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鲲的院子确实赁得偏僻,但这正撞李化吉的怀。
她随李鲲踏进这一进的小院,见屋舍收拾得极为整洁干净,随口道:“叔叔婶婶可是随你一处来山阴了?”
她以为这必然是那位勤劳的婶婶的功劳。
谁知李鲲神色一黯,道:“你有所不知,你走后,槐山村又遭了一次马匪,爹娘都没了,我再没回去了。”
李化吉脚步一顿,尴尬道:“抱歉,我不知……还请节哀。”
李鲲摇摇头:“不知者无罪。所以方才在面馆认出你时,我当真高兴,我孑然一身,实在不敢想竟然有朝一日还能与故交重逢,好像我跟这个世界还有点联系似的。”
李化吉与李鲲是同病相怜。
父母在时还算有归处,父母横死后,就当真若浮萍般漂泊无依。那时她救下李逢祥,与他一道睡在一起,仍旧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孤苦,死亡与孤单是一团巨大的阴影,在每个夜晚囚住了她。
李化吉总觉得,哪怕有一日她死了,必然是死得悄无声息,直到尸体发烂发臭,才会求得路人嫌弃的一眼。
因为这辈子中最在乎她的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在乎李逢祥,因为在她看来,那是她与这个世界仅剩的微弱的联系。
她仰着笑脸,对李鲲道:“不会的,还有我呢。”
李鲲笑起来:“是啊,还有化吉妹妹会给我收尸,我担心什么!”
他给李化吉指东厢房:“这里原本是我给阿爹阿娘准备的住处,现在用来放你家的东西,你正好住这儿。放心,屋舍很干净。”
李化吉唯有感激,岂有嫌弃之理,但有件事她惴惴不安,道:“阿鲲,虽说你一切都知道,可是我还是要与你说明,我之前嫁给了谢狁,现下也并未与他和离,而是从他身边逃出来的。”
李鲲温和地看着她:“我们化吉最吃苦耐劳,如果连你都受不了,打算跑了,那一定是他欺负了你,对你一点也不好。”
李化吉的眼眶因为这话不自觉地就热了,泪水不用蓄力便涌了出来。
原来不必长篇大论为自我辩解,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你。
李化吉哭道:“是,我在他身边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自己只是个玩意,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李鲲叹气,搂住她的肩,将她按到怀里。
就好像当年李化吉的爹娘故去后,李化吉深一脚浅一脚用借来的板车将他们拖到山上掩埋,李鲲不声不响提着竹篮跟在车轮辙印找到她,抱着她和李逢祥,任着两个孩子哭湿了他的衣衫。
他低声哄她:“没事,跑出来就好了。”
李化吉哽咽:“可是逢祥还在宫里,我实在害怕怀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