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当即停下了脚步,只是脸上的忧心没有消下。
“……陛下跟我没事。”谢淮骁轻咳了两声,凶狠侧目瞪着身后的人,却用冷静下来的声音吩咐谢康,“带关宁公公去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陛下泡累了,待会儿要歇息。”
关宁才跑到谢康后头,正纳闷他怎么矗在这儿了,脚步没停,被谢康手一横挡住去路,差点没摔在雪地里。
“我知道了。”谢康说,看向关宁,“公公给陛下准备寝具了么,待会儿陛下洗完要用,不如跟我去看看?”
“啊,这——不先去看看么?”
宋青梧出了声:“去吧,关宁,听世子的吩咐。”
关宁这才应下。
两人的脚步声再次走远,谢淮骁不再掩藏自己的凶意,说:“松开。”
宋青梧不为所动,横在谢淮骁胸前的手臂甚至更用力了一些,声音落在谢淮骁耳边,说:“爱卿方才不是说朕长大了么,总得让爱卿检查一番。”
“呵。”谢淮骁气笑,“那陛下可不能只让臣一人检查,不如明日也去拜访林阁老,让他老人家也试试陛下的好身手?”
宋青梧冷了声:“朕不想跟你吵架。”
谢淮骁说:“臣也只是关心陛下,忠言逆耳,话就注定好听不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爱卿做朕的表率。”宋青梧说,“辰阳宫的书房桌上摞了一堆请朕为爱卿赐婚的折子,要不要跟朕回宫里去,爱卿亲自从里头挑出一家来,春休一过,朕当即就下旨赐婚。”
宋青梧的手臂收得近,不仅横在谢淮骁胸前,甚至还扣着他交叠的手腕压在后腰上。
谢淮骁看不见的地方,宋青梧微微眯了眼。
短袍衫这样湿贴,他倒是觉得比温泉水还要热。
“好啊。”谢淮骁说,哼笑了一声,“不若臣现在就同陛下回宫?”
宋青梧忽然就放开了他,眼神沉沉,说:“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谢淮骁背对着他,抬手揉了揉后颈,闻言,半回头,望着宋青梧。
宋青梧紧抿着唇,眼神直直地看着谢淮骁,瞧着倒是强势得很,但更像入了无解局的困兽。
谢淮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抗拒成亲的事,但无法否认,宋青梧此时的神情让他多少软了点心。
到底是自己小时候带着到处捉鸟抓鱼的孩子,又是自己陪着走上太和殿的少年,哄一哄,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自己可真是好脾气。
想了想,谢淮骁说:“当然怕了。”
宋青梧眼亮了起来。
“臣的姻亲如何,全凭陛下做主。”谢淮骁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放好了态度,很端正,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只是臣四月后便休致,这样早早赐了婚,也是耽误他们,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当真批了那些折子。”
但可惜,宋青梧只刚刚亮了眼神,等他说完,脸色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愈发难看。
谢淮骁以为是一句话还不够,正准备说第二句时,宋青梧忽然转身,跨上了岸。
带起的水扑到谢淮骁身上,黑发湿透,发顶的圆揪泄了气那般耷拉下去。
谢淮骁抹了一把脸,便见宋青梧抓起了他的狐裘披在身上,一句话不发,也不穿鞋,赤着脚踩在雪里,往屋里走去。
“哎,陛下——”
谢淮骁出声喊住他,宋青梧身形一顿。
“那是臣的衣裳。”谢淮骁说,“您穿走了,臣——”
宋青梧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说话,朝里喊:“关宁!”
关宁正在里头跟谢康一起收拾着卧房,猛然听见宋青梧唤他,扔下手里的活儿连忙跑出去:“哎,陛下,老奴在这儿呢!”
宋青梧走进屋里,里面生了好几个火盆来烘暖屋子,他偏偏却觉得这边儿比外头温度还低一些,用力拽紧身上的狐裘,手背上的青筋鼓张,是气极了。
“去,把朕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