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他忽然又想起宋汀满月宴前,宋青梧专程来叮嘱他的事,蹙起了眉。
寻常嫌隙,何至于偷偷摸摸去查。
谢淮骁眯了眯眼,问:“她要和离?”
谢康顿了顿,说:“她要休夫。”
真有魄力,不愧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说一便是一。
谢淮骁自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说:“去吧,听她吩咐,若非特别紧要的,便不用特意回来告诉我。”
毕竟是宋知雨的私事,她既然从最开始就没有告诉自己,谢淮骁觉得,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我就当不知道。”谢淮骁说,捡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关系告诉谢康,“只不过康哥儿行事需得小心些,两位驸马同在工部当差,又一起升任左右侍郎,走得近,但你晓得的,远宁和安宁又一向关系不好,许由的心思又比不得陈相如深,怕被陈相如察觉,告诉给许由听。”
宋知雨和宋知雪同一年出生,同一年出嫁,但若非要论先后,从名字上便能看出了。
雁都夏天雨水多,宋知雨又生在小满,便得了个“雨”字,宋知雪则是冬季,满城铺了白,便得了“雪”。
谢淮骁曾经听宋知雨偷偷讲过,魏妃并不满意女儿的名字,满城白寓意不好,宋知雪前头又有一个哥哥,她觉得很克儿子。
可先帝定了,又早早上了天家宗谱,改是不能改的,魏妃便只好默默放在心里。
后来宋青珏铸大错被处死,魏妃更是觉得自己当初忧虑的没错,不仅迁怒宋青梧,甚至连宋知雪也不曾放过,那时远宁公主已经出嫁,也还是会被魏妃寻个理由召进宫来,静水宫门一关,外头的宫女太监听着里头责骂的声音,谁也不敢动。
谢康自是晓得两人关系不好,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属下明白。”
时辰确实快到了,谢淮骁去前头院里吃完厨房准备的早点后,谢康已经将谢德子从青檀院那边牵了过来。
在青檀院里关了小半月,不曾出门跑路,给驴闷坏了,结结实实啃了谢康喂的五根萝卜后,蹄子撒得飞快,也亏得这会儿它拉的不是初一夜里出城时那辆破烂车,否则怕是经不住它颠。
但尽管这样,也还是快把谢淮骁颠废了,他本就宿醉未彻底好全,头晕眼花,幸而从府里出来的路不远,至宫门百步的距离时又必须下车步行走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驴车里下来了。
他身上披着大氅,手里拢着手炉,回头瞪了瞪打了响鼻的谢德子,帽翅都晃起来了,愤愤威胁道:“下次再这样,我可就要克扣你的萝卜了!”
谢德子刨了刨地,又啊啊叫了两声,极其敷衍,还甩了甩尾巴。
“哈哈,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同一头驴过不去。”
谢淮骁闻声,正好见到林海潮从驴车边上刚落下的骄子里出来,一样披着大氅,不过未拿手炉,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这边,摇了摇头。
谢淮骁顿时收起神色,正经起来,朝他作揖:“林阁老。”
谢康也从车上下来,站在谢淮骁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向林海潮行礼。
“何必同我这般生分,淮骁。”林海潮摆摆手,走到他身边扶起他,上下仔细打量着,蹙眉问,“听张致和说你风寒早好了,怎的还是如此脸色?”
他本就白皙,大氅又是深色,只会衬得他更似白玉,但宿醉的关系,这等白净里掺了别的颜色,换作别人如此,倒是分辨得出是头天喝多了酒或熬了夜,落在他身上,却更像三分病气,连红痣的颜色也跟着黯淡了一些,不怪林海潮会联想到早前的风寒上。
“不妨事,谢谢阁老关心。”谢淮骁淡淡一笑,轻飘飘按下昨夜自己进宫同宋青梧喝酒一事,说,“春休里躺懒了,这么早起来上朝还不太适应。”
听他如此说,林海潮便也放下了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大氅上发出闷闷的几道声,说:“年轻是好,先生如今觉浅,倒是真羡慕你们。”
只是,他话锋一转,又说:“但还是需得时时警醒自身,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