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好转了些,众人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去。至于她身上古怪的刺青,雪千重不愿在这里多说,南华与月小澈也没有再问。丹也收了,人也好了些,玉自怜还在鼎夏学宫中等,南华便带着她们先起身告辞,回去继续修炼了。
直至她们一行人再度御刀剑飞出丹峰,往鼎夏峰的方向飞去时,卯桃还扒在窗边使劲地瞧。丹宗除却沈菡之鲜少来外人,乍然来这样多陌生面孔,她觉得有些好奇,很是新鲜。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传来月小澈毫无起伏的声音:“你很想与她们一起去么?”
卯桃心里是想去的。她拜入丹宗二百年,一直潜心跟着师尊学炼丹,还未正儿八经地出过几次山门。但她乖乖松开手,转回丹炉前为师尊点起灵火,摇摇头道:“想,但是更想陪着师尊一起。”
那头月小澈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这次四海十三州大比,我会同她们一同去。若你想去的话就提前收好丹鼎药材,不想去就算了。”
“师尊,我想去!”卯桃手一抖,火旺了几分,将丹鼎中正凝聚着的小丹丸一把火烧化了,“我就知道我师尊最好了!”
月小澈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丹鼎那头有人别别扭扭接了一句:“真的吗……也只是一般般好吧。”
*
沈菡之跃下长剑,将手掌贴在紧闭着的蓬莱主殿门石前。感应到她流动的灵力,殿门轻轻开了一条缝,刚好可容纳她一人进去。沈菡之闪身而入,殿门又紧贴着她的衣角重新紧紧关上。
一切悄无声息。
外边天色还未暗尽,本该灯火辉煌的学宫主殿却昏暗一片,只殿上主位掌了盏小小的烛火。此刻这盏烛火随着流入殿内的晚风微微颤动起来,险些就要灭去——
一只布满狰狞伤疤的手护住了烛火,将那盏小灯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而殿上端坐的那个人似乎早料到有人会来,早早便坐在此处等待。
沈菡之怔怔望着殿上的明鸢,原先要问的话全都抛之脑后,心中一个不好的猜想愈发膨胀,胀得她眼眶发酸,提刀的手微微发抖。她看着骤然憔悴了数岁的她,又看看她纤瘦手背上如同血管一样外凸斑驳的疤痕,几乎能从此刻的明鸢身上看见从前几位相识的故人陨落前的影子。
想到这里,沈菡之喉头发紧,只勉强从酸涩发痛的喉间挤出师姑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明鸢的发间还插着那支彤管笔,可故人已去,覆水难收,一切都再不如从前。
见沈菡之如此,明鸢反而微微笑了。烛火摇晃,将她的脸映照得有些模糊,她轻声笑道:“菡之,你过此处来。”
沈菡之依言走上前去。她看着明鸢的脸,声音有些发颤:“……师姑,你为何,你是从何时开始——”
是从何时开始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