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过一次,此生便再难忘记。
说来,如今司家的那对双生子都在蓬莱学宫。司家的人似乎都已经默认了司羡檀是那位强者,而她的孪生妹妹司照檀则是注定献祭的弱者。
饶是琴心天姥这般见多识广的大能听了都忍不住蹙眉。从这样家族出来的孩子绝非善类,她正想着该如何找机会教训一番司羡檀,既然不愿与自家孙女结为道侣,为何又要若即若离地攀扯?更何况若任由这人成长起来,恐怕将来会给宁归萝带来麻烦。
这不是琴心天姥想看到的结果。
而宁归萝传来的这道灵纸,正好为她递上了一把名正言顺的杀人刀。
想必第一州的结契仪式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将她架得越高,摔落时便跌得越惨。司羡檀不是扬名四海十三州的天才,素来享有美名吗?积蓄百年的名声若在此毁于一旦,这孩子又该如何是好,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琴心天姥微微一笑。
打蛇需打七寸,如今彻底挫灭了她的威风,弄砸了她的美名,来日找机会随意打杀了便是,既避免弄脏越琴山庄的门楣,也好让宁归萝好好清醒清醒,别再为了这些别有心思的渣滓飞蛾扑火。
想到这里,琴心天姥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司羡檀。她看着这孩子天生的好皮囊,也算明白为何宁归萝那样高傲的孩子竟愿低下头颅,剖开痴心一片递给对方。
但此事到此为止了。
她道:“你需给出来一个理由,一个不愿的理由。要知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别搬出只有姐妹之情那套话来糊弄老身。”
司羡檀跪在地上,被威压逼得吐出一口血。她苦笑了一下,在这样可怕的威压之下,饶是她想说假话也万分困难。
光影在她身上起伏,这一刻她心中想了很多。兜兜转转,从七岁来到蓬莱学宫那年开始,再到百年之前头一次在剑宗后山见到尚且还是孩童的那个人。
那年那个人还是个动不动就喜欢哭着找娘的孩子,司羡檀不忍,总是偷偷避着人去找她。如此过了些年,她又从孩童变成了情感丝毫不外露的少年。
她长大了,已经不需要自己哄着她为她下一场杜英花的雪。
人人都说她身负天命,司羡檀总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可那纸婚书却永远揣在自己最贴身的里衣夹层,无时无刻不提示警醒着自己。
司羡檀知道自己卑劣。
那个人那样干净,素来只穿白衣,如今的自己配不上她。
司羡檀将感情作为筹码欺骗了所有对她有利的人,又盼着有朝一日得以弑父灭族,用血洗清身上的尘垢。可这远远不够,即便灭了一个司家,可还有千百万个司家在前方等着她。只有登顶,走到最高的位置,她才有资格再与她提起当年的婚约。
只有天地知晓,那于她而言,不是戏言。
临到此时,她反而万分平静。似乎又嗅到那年六月的杜英花香,司羡檀吐出口中淋漓的鲜血,望向琴心天姥,轻声道:“我已身有婚约。”
*
“剑峰那边那样吵闹,是出了何事?”南华仙子收了长鞭,跨过地上因受了她指点而横七竖八躺着的数位门生,走到了殿门之前。
她凝神听了几瞬,忽然脸色大变!
见她神情可怕,晓青溟连忙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楼主。”
南华仙子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