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大师姐会无视这句话,抑或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没想到谢辞昭竟侧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大师姐眼底泛起无奈,景应愿准确地捉住了她唇边那丝一闪而过,似是有些纵容的笑意。她愣住,大师姐这是……对她笑了?
许是出关几日,已然适应了,谢辞昭的咬字已无初见那日生硬:“我不累,只是想与你同行而已。”
景应愿望着谢辞昭的脸,几乎不受控地记起自己与面前这人同饮交杯酒的情景……清心诀清得去欲念,却清不去那些切实的记忆,还有贴近时那一瞬闻到的气味——
仿佛又嗅闻到了师姐身上的酒香与叶香,景应愿心跳错拍一瞬,率先别开了眼。
但下一刻,记忆中铺天盖地的血色洗清了她那点旖旎的心思。恍惚之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只赠与自己的剑,与冲着自己命门杀来的凌厉剑光。
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景应愿勉强压抑下想现在就强行破境与司羡檀决一死战的念头,默默走开几步,与谢辞昭分开了。
对不住了。
她垂下眼眸,瞥见大师姐骤然握紧的手,将脸偏了过去。
幸而罗盘指点的方位颇近,她松了口气,跟随前面几人停在城主府前。
此处弥散的冤孽邪祟之气已然浓郁得几乎炸开。景应愿抬眼往半空看去,只见这些血气如烟花般洋洋洒洒正从宅内往外喷洒出来。
见此情状,柳姒衣拧眉道:“不好。按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十二时辰,恐怕城内又要生出新的邪祟。”
司照檀联想起那只在歌楼内的无眼邪祟。不提还好,提起她便记起了那双在门缝中窥视她的空洞眼睛,后知后觉生出几分惊悚。
她抿唇召出人傀与牵丝灵偶,放了一只灵偶探路,示意一行人跟着它。
几人施法隐匿穿过城主府紧闭的大门,往深深内庭走去。月影潇潇,景应愿瞥见墙角无风自动的一树百日红,心下浮上几分不好的预感。一行人跟随牵丝灵偶走了一段路,待行至庭院旁平平无奇的一间寝房前,那只灵偶戛然停住了脚步。
似是感知到门内气息,它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直至撞上司照檀的小腿,木着身子任由主人将它一把捞了起来。
却听雕花木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景应愿瞳仁一缩。
她指尖划开刀鞘,浑身绷得仿佛拉紧的弓弦。旁人的反应也没比她好上多少,皆将自己的本命武器紧握在手中严阵以待,就连司照檀那只冶炼出的人傀浑身都发出了噼啪的筋骨爆裂之声,随着机巧变化,竟是瞬间拔至三米高。
谢辞昭站在她们最后,反手抽出背上古刀,神色却一如寻常般淡漠。
她手执长刀走上前去,一脚踹开了微阖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室金碧辉煌。景应愿微微眯起眼,几乎被这满室或拈花微笑、或金刚怒目、或慈悲垂目的神像闪花了眼。满室烛火跃动间,这些神态各异、面容一致的毗伽门圣体竟都仿佛活了过来,竟隐隐有活动之兆。
比镀金圣像更闪的是大师姐的刀。
景应愿凝眸看去,只见谢辞昭刀身上隐约亮起灿金色的闪烁铭文,字里行间皆是潇洒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