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也带上了一丝松散。
“林部长的身体还好吗?”树枝问道。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明知故问,哪怕位高权重如林安常部长,她的每一次体检数据也会上传世界树系统,被树枝知晓,也被她背后的联合信科知晓。但非亲非故,彼此算不上属实的人凑在一起,适合用来开头的也就那么几件事。换了人工智能来,对话也不会出现什么例外。
“老师身体很好,只是年纪也有些大了,难免力有不逮,因此这次吩咐我来见您。”林不遮说道。
她与经济部部长兼微尘社社长同姓林,并非巧合,她们间确实存在一些血缘关系。不过二人并非直系亲属,年龄还差了一百岁,相比亲戚关系,反而师生关系更亲近些。
林不遮这个名字,还是她成年那日林部长给她改的。
联合信科宛若一座横亘眼前、无法翻越的大山,但林部长难免也会有一些攀越高峰的期许。她年事已高,壮志难酬,便给学生更名不遮,希望有朝一日,林不遮,与微尘社的眼前,能再无联合信科遮眼。
林不遮不自觉往露台的方向看去。
她前来这里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之前几次都是老师带她上来的,林不遮不敢左顾右盼,因此这回才留意露台外的宽阔云天。
这里太高了,高到看不见脚下的城市,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真真正正,无物遮眼。
对世界树归属权的争夺,虽不激烈,但从未停止。
但无论世界树落在谁手中,或是被几方瓜分,树枝都会在这里。
林不遮与树枝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聊的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内容,林不遮能聊,哪怕是个三岁小孩,只要有智脑也可以线上和树枝聊。
关键在于场合。
在巴别塔与树枝定时的会面,是当年联合信科还无今日这般强大时,不得不与其他势力分权的象征。
只是这样的会面,还能保留几回呢?
林不遮想,老师为她更改这个名字时心中的期许,大概永远只能是期许了。
等到彩虹桥计划成功,等到联合信科掌握永生的技术,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人能与联合信科抗衡。
甚至,林不遮扪心自问,她能抵挡永生的诱惑吗?
林不遮现在无法给出一个答案,是因为她年纪尚轻,距离衰老与死亡还有很远。但作为与微尘社社长最亲近的人,她能感觉到老师已经开始动摇,她的寿命已然要走到尽头,任何医学手段都无法延续,除非,直接换掉这具人类的躯体。
与联合信科作对的人,意味着被永远阻挡在永生的大门外。
想到这些事情,林不遮的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她把目光专注地落在树枝脸上,不得不承认设计出这张脸的人真是天才,无论情绪多低落,只要看到这张脸,心情都会慢慢好起来。
林不遮问了一个在心里埋藏很久的问题:“我一直有点好奇,为什么当年会将与联合信科分权的方式,选择为……聊天?”
在第一次跟随老师踏足顶层以前,林不遮还以为各势力的代表会在这里与树枝有一些特殊的确认分权的仪式。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聊天。
甚至聊的还不是方舟大事,而是一些聊完好像啥也没说的话题。
树枝看着面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孩——以基因改造后新人类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