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那姑娘就住在促织巷那边的破楼里,也是我们所的管辖范围。她爹是个酒鬼,一醉酒就打人,不给他钱喝酒也打人,打老婆,打女儿。有一回我印象特别深,年底下着大雪,那天大半夜我在所里值班,小沼那会儿才八岁吧,身上就穿了两件衣服,鞋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东北这天气就这样光脚跑进所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拉着我胳膊说她妈妈要被打死了——我那时候下意识就以为有歹徒入室啊,问都来不及多问,而且她跑了一路这会儿喘得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赶紧带上枪跟着她过去,结果到地方了才知道打她妈的就是她亲爹。”
“所以您才这么关照她?”小警察问。
梁队长沉默了一下。
“不只是这个原因。”梁队长又是长叹一声,“她十二那年,她爹把她妈打死了,判了虐待罪关进去三年。当时人是我抓的,我看着她就站在血泊里,手里拿着只缺了腿的凳子,也不知砸了几下砸成这样。她妈妈倒下以后她从后头拿凳子砸了她爹脑袋,直接把人砸昏死过去,不过没死,后来救回来了,路过的邻居闻到血腥味及时报了警。”
“那人真不是个东西!”小警察说道,“所以他现在被放出来了?”
梁队长点了点头。
“他被放出来以后也不找个正经事做,他本来也没有什么亲戚,唯一一个活着的老娘知道他打死老婆以后直接被气死了,出狱以后他就花老娘留下来的遗产,花完了又变卖家里那么一点东西。”梁队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他光顾着给自己买酒喝,有时候还去一些小棋牌室赌博,闺女学费生活费全是自己想办法打工挣的,这哪像个样子。小沼这丫头脾气很倔,我平时想送点东西她一样都不收,就只能想想能不能让这糟心爹有个人样,好让她日子好过一些。”
显而易见让何伟健改邪归正,不比给何沼送东西简单多少。
别人家长新学期第一天总归是要送孩子去上学的,何伟健倒好,在外面喝了一宿的酒,到这个点也没有回来,不知道醉死在哪里了。
梁队长说完何沼的事,又苦口婆心地对小警察说道:“小李啊,你刚分配到我们所里,可不能好高骛远,不要老想着那些什么大案疑案悬案的,你要多把精力放在解决辖区人民的困难上头。像是小沼这种情况的孩子,你有机会就要多帮衬着些。”
“知道了知道了。”李冬鸣连声应道。
心里却有点可惜,看来他的神探梦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实现了。
何沼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以后,这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又说了什么,也不关心。她一边走一边吃手里的包子,走到松兰三中的时候刚好吃完。
松兰三中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