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只有浑浊的灰烬,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于是片刻后,桌上便又多了一坛酒,小桌顿时就拥挤了不少。
他会加入这倒在瑶持心预料之外,饶是醉着酒也小小地一怔。“很好。”
她由衷佩服地给前夫鼓鼓掌,“我就欣赏你这种又弱又爱玩的行为。”
大师姐仗着酒劲振臂高呼:“好——精!彩!”
“大家比不了修为比酒吧!”
霁晴云跟着挥舞木棍,不带消停地给林朔撑场子:“小朔,一定不能把小持心让给外人啊!”
他自己是个两杯倒还好意思叫嚣:“喝输了别来见师父!!”
“云先生,您太大声了……”
边上的小姑娘直拦他。
大师姐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当即去抓奚临的衣襟,一双眼在火光和酒水作用下红得灼灼,“你要是敢输,我就把你逐出青龙峰,你继续回外门喂鸟吧。”
奚临:“……”
他无奈地摇摇头,抬手拨开她,“师姐,边上去吧,你别添乱了。”
寨中人知道是玩闹,谁也没敢真的往前凑,纷纷聚在酒桌边兴致高昂的充当看客,不是帮着递酒,就是帮着数数。
林朔喝得急,他是纯粹借此发泄,开局便如疾风骤雨,相较之下奚临就平和得多,也不与他相争,只一碗接一碗,自饮般气定神闲。
瑶持心压根不知是在跟谁叫好,横竖满场属她和大长老最高兴,明明事情是她挑的,她倒中途想走了,绳子一扯,差点没把奚临呛一嗓子。
这丫头酒品好差。
修士饮酒早就习惯了喝下去毫无波澜的感觉,谁也没比瑶持心厉害到哪儿去,白燕行不用说,林朔还能撑一撑,后劲一上来,很快就连撑一撑都艰难。
围观的人沸沸扬扬地高喊:“三坛对两坛了!”
“弹琴的小哥加把劲啊!”
霁晴云声势浩大地帮腔:“小朔也上第三坛了!”
“不对。”大师姐在旁主持公道,“林朔喝一碗能漏半碗,我们奚临是干干净净一整碗喝光的,不公平!”
“我不同意,他这一坛只能算半坛。”
“小持心。”大长老指着她,“你是今晚的关键人物,你没有话语权。”
“啊?凭什么啊。”
瑶持心带着奚临的手往桌上一拍,满桌碗筷乱响,“我不是新娘子吗?”
霁晴云有理有据:“可我是长辈,你们拜堂也该拜我,所以这里我说了算。”
林朔:“……”
他俩发疯还能发到一块儿去。
而且居然说的挺有道理。
他端碗放在唇边,眼前已然显出了重影,可看奚临依旧没事人般,甚至不上脸,对他的酒量简直感到匪夷所思。
凡人的酒难喝成这样,他没味觉吗?!
“弹琴的小哥快不行了吧。”
“青衣小哥好酒力啊,怕是能赶上马叔了。”
“上第四坛了!”
大长老眼最尖,趁自家徒弟行将落败之前臭不要脸地喊停:“平——局——!”
几个汉子此起彼伏地冲他唏嘘,他充耳不闻,耍赖耍得明目张胆。
“云先生,您这也太……”“还没分出结果呢!”
“好了, 平局!就是平局。”他盖棺定论,“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咱们持心还待嫁呢,下回再比过!”
“下回咱们比弹琴!谁弹得好谁胜出!”
“……”
扶着他的女孩子不住摇头,心说您这算盘打得,就差没明说把人直接塞给自己徒弟了。
篝火的火苗暴涨犹在滋滋燃烧,寨中之人就着他们掀起的气氛把酒言欢。
山民的夜才刚开始,仙门出身的几位却从上到下醉得一脉相承,陆续被架着带走了。
奚临搀起瑶持心,由白日里那位受霁晴云吩咐过的姑娘领路,往住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