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守将奉前程和骊京令彭胜,一个感念皇帝确实将死,为求从龙之功,一个则是已经得罪了公主府,大祸将至,所以不得不另谋出路。
如此到景贞二十八年九月十三,骊京入秋已久,空气极寒。
凌晨时,天色漆黑,京都沉浸在一片浓深的夜色中,疾驰而过的马蹄上缠了布帛,沉闷的“笃”声甚至不及夜枭刺耳。
国师府的大门被率先冲撞而开,睡眼惺忪的道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砍掉脑袋。
襄王举起长刀,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妖道横行,危害天下,当杀之!”
国师府瞬间血流成河,襄王带着千骑羽林卫转而奔向京内几处机关要地,杀了值守的官吏后令自己的同党入内控制,又兵分几路,冲进那些攀附国师、公主的官吏府邸。
京中已多年不见战乱,富贵乡中长大的骊京人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身首异处。
而被呼声惊醒的无辜百姓们更是连灯都不敢点,只能透过门缝,眼看着金戈铁马,鲜血四溅,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动静。
襄王杀红了眼,深秋的夜风呼啸,依旧压不住身体里沸腾的血液。
直到亲兵来报,说奉前程已经打开宫门。
襄王大喜,忙调转马头,率众人往皇宫冲去。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似乎没在随从中看见自己的那位亲信幕僚——但不重要了,皇城已经打开,此事成了七成。
天还未亮,“诛妖道,清君侧”的呼声响彻宫廷内外。
彼时景贞帝正在被人伺候着穿道袍,修道之人要在卯时做玄门功课,皇帝自诩在求仙问道一事上虔诚,又觉少,所以常常在寅时末就会开始诵经——比从前上朝还要用心。
“皇上,襄王打进宫来啦!”
景贞帝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晕了一下,偏瘫的后遗症还没下去,开口时的声音含糊不清:“什什么?”
秦宸章随即夺门而进,口中呼叫:“父皇,快跑!”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瞬间尖叫起来,秦宸章不管别的,伸手扯住景贞帝的胳膊,转头就跑。
景贞帝粗喘几声,几乎要厥过去,好在秦宸章很快回过神,急忙命令一位年轻内侍将皇帝背起来,一边护着一边往北跑。
一群人跑到景芳门,景贞帝这才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襄王联合羽林卫、骊京令等人造反,已经攻进皇城了。
造反,造反……
景贞帝头晕眼花,明明身后还没人追过来,他就已经感觉到刀锋贴着后脖颈的凉意。
“逆贼自南门进,父皇可先去承曜宫避险。”
秦宸章一边说着,一边“呼啦”一声抽出身旁郑意随身带的钢刀,眼睛通红,呼呼喘着气,“庞将军还在宫里,儿臣去召他前来护驾!”
景贞帝手都软得抬不起来了,浑浊的褐色眼珠望向她,喃喃发不出声音:“昭……”
秦宸章伸手攥住那只枯瘦的手,用力捏了下。
“父皇,珍重。”
丢下这四个字后,秦宸章提刀就跑,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唯郑意和其他两位侍女跟上。
秦宸章并没有原路返回,她在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