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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这边还正吃着呢,就发起愁来,小声和商敬尤抱怨。

“完蛋啦,吃这么多肉,又喝奶茶,今晚上又该睡不着觉了。”

他手上那串子上面的烤肠还有一口,犹豫着要不要吃完。商敬尤白他一眼,凑过去给他咬断了,仰头吞在嘴里嚼嚼,说话含含糊糊。

“……我现在严重批评你这个小同学!就是总是犹豫,就总是喜欢想太多!你管那么多干嘛,哎呀我们现在吃得开心不就行了。鹤刃后的事情鹤刃后又谁说的清!”

“人生啊,就是要今天过得开心就好啦。这说不定下一秒就地震了,把我们都埋在下面,一起死掉。哈哈,这样一想就更好笑啦!”

他说话向来生冷不忌。

江鹤刃抿了抿嘴,赶紧用一只饭团堵住了他的嘴,自己别过头去不看他。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

商敬尤两只手都刚好被占着,饭团一时之间在嘴里拿不下来,于是只能快走两步,笑着用侧脸在人的肩膀上蹭了蹭。

头发软软地贴在江鹤刃的颈窝里,一阵麻痒。

“呜呜。”

好嘛。

那就不死,一起好好活着。

结果江鹤刃这天晚上果然因为喝多了奶茶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柔软的床上带着被子滚,想起白天商敬尤拍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说:咱俩什么关系!

江鹤刃躲在被子里悄悄咬自己的指甲,有点郁闷。

可他们俩之间,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

夏至刚过,凌晨四点半的天微微擦亮,屋檐下的暗影还黑沉沉发冷。

卡车从不远的高架桥上隆隆驶过,在空气中颤动微尘。

昨晚起了点薄雾,陶晓梅哈了口气,猛得拉起小超市老旧的百叶帘。

“帅哥,要点啥?”

她早就注意到了来人,看起来十六七岁,离家出走的厌学叛逆少年模样。

一头微卷的凌乱白毛,神情是不知今日是何年的茫然。

浅色的眼珠让人想起五毛一颗的廉价玻璃弹珠,闪着透亮又肮脏的光。

宽大外套里绷紧的衬衣显出纤瘦漂亮的身形,短裤下面的膝盖上有几块可怕的红肿淤青,有种病态的奇特美感。

陶晓梅看着对方那双泛红的眼,十二分确定对方刚从网吧通宵回来。

于是难得善心发作——虽然大部分的好意都来源于那张的确长得很不错的脸。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小朋友!来,让阿姨给你家长打个电话?”

这坏小孩没理她,不知道没听见还是怎么,自顾自蹲在路牙子边装蘑菇。

她笑了笑没在意,开始整理小超市的货架,又过了一会赵叔骑着小三轮过来,送来了今天的报纸,帮她把早点摆上架子。

包子面点混合着豆浆的香味儿很快散出去,零零星星来了买早点的人。

等她忙完这一阵,再看那小孩儿还杵在原地。

现在换了个姿势,改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盯着路灯杆上的那块天空像是在思考人生,头顶的一簇小白毛被风吹得一翘一翘的。

陶晓梅瞥了一眼,有些嫉妒地想小东西腿倒是还挺长。

她挑挑拣拣,从泡沫箱里面拿了两个卖相不好的豆腐青菜包,左右看看趁着没人用张旧报纸包了包,跑出来塞进了小孩怀里。

“快吃吧,给你的!”

包子攥在手心里面微微发热,带着面点食物特有的柔软香气。

对方眨了眨眼,这才机械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灰色睫毛上沾着点湿漉漉的雾气。

天可怜见的,怎么跟条小流浪狗似的。

人到了中年,再看这些小孩儿内心就不由得生出一种慈爱。

陶晓梅心软了一下,注意到他握住包子的手指在痉挛似地一抽一抽地发抖。

“嗨,别客气,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她保持着嘴角的上扬,看着对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