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意?光天化日,沃大人口口声声想要丞相妻主亲自招呼饮酒,而非找的醇水主事。杜丹才是要问沃大人是什么意思?”

一身青中带粉,娇小可人的杜家妻主在礼过之后,敛去了温和,端起气势。

沃宗耀脸色一下难看。

只见其女坐姿笔挺,侧脸斜睨。

“翰林修撰莫不是文官?莫不该熟读孔孟,才高行厚?沃大人与我不过初见,言词尽显轻薄。倘若沃大人是本性流露,并无恶意,杜丹可体谅。倘若不是,杜丹便要问了,沃大人是何心思?”

沃宗耀脸给胀红。

杜丹声音一点不小。

这时间,凤临即便人不多,总归还是有的,远处立即有人探头,好奇这边热闹。

只能说这位估错了杜妻主的脾性。

杜丹是沉稳内敛,行事低调,却不是怕事之人。前世在职场应付各种诬陷中伤、对内对外都在与人竞争角力的她,面上再和善,骨子里之坚韧强硬,非同一般!

她的和善,分的对象。尤其大翼闯荡多年,更是知晓在身分的交锋上,若有底气,绝不可放软。

“沃大人不给个解释?”

杜丹言词锐利,脸上笑容冷冷。

沃宗耀不愧是官,面上功夫了得。在杜丹态度下,短短几息,便稳住情绪,发出笑声。

“呵呵……杜夫人有所误会,非是本官要轻薄,醇水是厉害,可再厉害,如何比得上本官对丞相的敬佩?嘴上会这般称呼,实则偏倚……唉,总之是我疏忽,莫怪。”

又给踩了一脚,杜丹冷笑。

“偏倚又疏忽,可真莫怪了。”

懒得再拐弯抹角,她直戳:”敬佩之人既是丞相,何必过来虚情假意?穆谨天天上朝,你见他不得?犯得着过来阴阳怪气?沃大人心思,杜丹真真看不懂。”

“妳──忒甚无礼!”

“莫不是沃大人失礼在先?”杜丹人站了起来。

本想着要小心应对,却在言语交锋间,胸口那火焰再度烧旺。她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想,若非给自己争了个妻主身分,寻常妇人遇上骚扰,别说让自家男人讨公道,大多害怕有损名声,心里再愤愤,仍选择自个儿吞下避让。

已为妻主,与别家大爷平起平坐,敢在此事上胡言,杜丹不修理他都对不起自个儿努力挣来的身分。

“人重自重者,想来这道理沃大人不会不明白。”

沃宗耀额冒青筋,咬牙吐言:

“还想相爷不惜入民间妻家,是给杜夫人才德折服,今日一见,不如不见。”

“彼此彼此,翰林修撰德性,杜丹今日亦见识到了。”杜夫人扯唇。

二人言词往来,全教楼里的观众听尽。

此间,不断有人窃窃私语。

“……相爷的妻主?”

“……当真?”

“……刚才沃大人不是说了……”

“……原来她就是钱家那位的……”

“……未免荒唐……”

议论声音断续。

听得旁人反应,面色难看的沃宗耀,几句交锋后,给气笑了的表情。他拔高音量:

“赘入民间妻门便罢,没想杜夫人是这般泼辣无礼性情!相爷有眼无珠,如何对得起圣上重托?如何对得起百官敬重?婚事择妻,东方丞相,有失德性!”

最后几字,铿锵有力,直入人心。整层楼里回荡着失望与控诉,沃宗耀话丢下,随即拂袖离去。

见对方消失在楼梯口,杜丹刻意端出的气势缓缓松懈。

她微蹙眉,一手按上胸口。

又来了……

和上回一样,发脾气时一股胸闷怪异,可又不会痛……难道是那次刀伤留下的后遗症?

心里想着该找时间跟谷逍遥讲讲这情况,周遭的窃窃私语提醒了她。

抬头望去,与她对上视线之人急忙别开眼神,倒是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