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7 / 34)

燕屿当然记得,那正是粉刷校长所在的钟楼用的漆。味道很奇怪,连虫族们自己都不愿意靠近。不等他回答,安绛紧接着说:“我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一本书,里面记载了那种漆。”

她的身前摊开了一本书,正是那本《永恒的寂静——虫族的死亡与新生》,翻开的书页停留在丧葬篇。

她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吞咽下因为紧张分泌出的唾液:“那种漆,叫白哺漆,取自反哺的意思。是……”接下来的话似乎让她的声带变得十分艰涩。

“——那是雄虫用来修筑陵墓的一种特殊材料。”

仿佛被关在铜钟之下后,有人狠狠敲击了钟,燕屿的大脑嗡嗡作响。

在短暂的眩晕之后,一切又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所有蛛丝马迹都串联起来了——

虫族们嗅到这种漆的味道时,纷纷避退的反应。当时燕屿以为那是嫌恶,但现在看来,或许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避讳呢?

还有温莎这名铁血人类主义的战士,对校长不正常的尊敬与礼遇。为什么人类会甘心让虫族成为校长,成为这所学校的第一掌权人?

阿拉里克说,停战是雄虫的意志。但战争一定会再次到来。

什么叫雄虫的意志?伊卡洛斯没有护卫队、没有精神力。他该怎么以个人的意志停下战争?

安绛说:“上面还记载了,除了以礼仪来体现雄虫的地位特殊外,法律中在丧葬方面,也有一条明文规定,来确认雄虫的特权阶级身份。”

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了:“即,雄虫的遗愿不可违背。”

这就是这场短暂的和平期到来的原因吗?

越来越急促的暗道回声逐渐与他的心跳重合,燕屿好像又回到了校长询问他在人类与虫族之间选择哪一方的那天。伊卡洛斯看着焚尸炉,苍白的脸上火光明灭,眼神悠远而静谧,就那样含笑告诉他:“这是人类为你们修的坟场呀。”

可他没有说,这所学校,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修筑的陵墓。

——燕屿知道和平短暂,但他从没想过,这和平如此脆弱。

战火已经烧到了伊卡洛斯的衣摆,而他在烈火中拈花微笑。当死神带走他的灵魂,战争将会再次睁开祂的眼。

到那时,白榄联大会怎样?边关会怎样?驻守边关的第九军会这样?

又有多少人将会永恒地沉睡于死亡的怀抱?

夏飞白把他推进飞行器里,仔细叮嘱:“不要担心,到东区后,就没有什么能越过第七军的铁闸威胁到你了。”

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任务要求取血,又按照要求送燕屿离开。他和萧云蜓她们最开始一样,只以为转移燕屿是为了保护他。按照寻常思维,值得东区这么大动干戈,也只有东区自己人了。

但是就在他要启动飞行器的时候,燕屿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有点颤抖。

他说:“我不走了。”

他的声音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随着这句话说出口,最后的颤抖也消失了。

他紧紧攥着夏飞白的手,缓慢而坚定地重复:“我不能走。”

命运从这一刻,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045章 权力之路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伊卡洛斯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着眼前的燕屿, 也有点头晕目眩了。

在夏谌告诉他,他们久久没有等到人时,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了。当决赛的直播信号恢复之后, 他看见直播中再次出现了燕屿的身影时,他就知道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计。

……到底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看着燕屿回到了赛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投入了战斗之中。在火山的喷发的背景下, 各支队伍轮番登场,硬刀子火拼,在这种绞肉机战场之下, 根本没有计谋可言, 只有纯粹的武力。

原本会拖到后期的比赛, 因为火山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