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着发狠的獒犬,丝毫不惧。片刻后,平静说道:“你过来。”
“嗯?你又怎么了?”对方不耐地疑问,还是转身走过来了,在穿着睡衣坐在床沿的虞音面前停下。
虞音没有预兆地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左手腕部狠狠一拽,几乎用上全部力气,把他的上半身拽向自己——耷落在他胸口的那根锁链看起来是更容易拽的着力点,皮肤穿透处还在隐约渗血,只要抓住锁链末端一用力,伤口崩裂,皮肉翻卷,深深扎入肌骨的铁链就会带动他的身体往前倾去,让他的腰折下。
可那样会很疼,他是江夜的一部分,虞音舍不得让他疼。
阴暗面猝不及防,第一时间身体里涌现的抵抗本能又怕弄伤了只有普通人体格的虞音,被硬生生抑制下去,还真的被虞音拽动了,拽得被迫弯下了腰。
“你是在凶我吗?”虞音瞪着他,逼视着弯下身来的那人的眼睛。仰起的精致漂亮的脸上神情冷静,形状姣好、纯澈柔和、没有什么压迫感的双眸,对上了森然冷酷的蛇瞳,却丝毫不落下风。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带起的气流。
“……”对视片刻后,就像再凶狠的獒犬迎上主人的目光时都会心虚,阴暗面先一步避开了视线,侧过脸,那份狠戾也从脸庞的轮廓中消失了,“没有。”
“没有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凶你,是我嘴贱。”
“你是负责保护我的吗?”
“……是。”
“会听我的所有指令?”
“……会。”阴暗面已经自暴自弃了,答得很乖顺,没有话里带刺。
哇哦。一直旁观着这一幕的裂口女捂住嘴巴,双眼发亮,身体在亢奋中微微颤抖,两侧嘴角差点又要激动得崩裂开来——
天啊!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她连刚刚濒死一线的恐惧都快忘光了。新的灵感泉涌而出,脑子里瞬间构思出了更多play的花样,一个本子哪里够画,她要多画几本,再多画几本!!
裂口女早已忘记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会追着人问“我漂亮吗”,大概是很在意容貌吧。但她成为怪谈之后的鬼生,发掘出了一项磕cp的新爱好,闲暇时产产粮,画画本子,发现还挺快乐的。
现在就是她特别快乐的时刻。
虞音还要说什么,座机响了。他丢下阴暗面的手腕去接听电话,是总台打来的,告诉他隔壁房间已经被清理,不会再打扰贵客的休息。
“清理”……房间里的“污染”应该也被打扫干净了吧。
虞音放下话筒,看向床前的身影。那人已经重新站直,明明是会给人压迫感的身高,但是凶不起来了。
獒犬已被驯服,拴住脖颈的绳索就牵在他手里。
他站起身,把外套披在酒店提供的睡衣上。
“你跟我出去,去找他——”虞音顿了顿,改口道,“把他抓回来。”
哼,江夜又抛下自己,擅自一个人出去了,该罚。
虞音也有预感今晚会出事,所以闭着眼睛在床上小憩,并没有睡。江夜起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想睁眼叫住他,却不知道是被酒店浴室里的香氛催眠了,还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时间身体动不了。
他那时候在做一个半梦半醒的清明梦。
支离破碎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那枚从玩偶店买来的镶边蓝宝石,在谁的手腕间、臂环上闪烁,只是众多琳琅宝石里的不起眼一颗。耳畔响着杂音,杂音退去时有个人在对他低声说话,然后是婉转悠远的某种乐器声。不像是一场噩梦,他感觉到了仿佛隔着一层纱的隐秘欢喜。
梦境以外,他剩下的那一部分清醒的意识,觉察到江夜召唤出了一个什么留下来保护自己,也听见了他对那东西的吩咐声。江夜离开时,他心里很着急,却没办法醒过来,直到隔壁发出巨响,才让他猛然惊醒。
虞音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衣兜里的蓝宝石,凉得像一滴眼泪。这块宝石上果然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