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理智很难解释清楚状况,在理性运转以前,汹涌而至的悲伤已经溢满他的胸腔。
他试图伸出手,去触摸渊的脸。拼尽全力,他也只吹起一股风,叫白玉破裂。
在梦中改变的场景,也会在过去复现么?
晏明灼不知道。
他浑噩睁开眼,感受到眼睑下的湿濡,抬手一抹,才知晓自己流下眼泪。
“你是男人,怎么这么爱哭?”妖魔首领无奈。
他脱下被弄脏的斗篷,换了身精悍常服,一直守在晏明灼的身边,没有离开。
这话一出,妖魔首领自觉失言,慌慌张张撇开脸,晏明灼却以为他要走。
银发青年抓住放在他脸颊边的手掌,不说话。妖魔首领回头看他,莫名从那双银眸中,读出要他留下。
就当做他自恋吧。妖魔首领心想。
他顺势回握住青年的手,侧身躺在青年身旁,在他微微合拢的眼皮上落下几个轻柔的吻,亲个没够。
“你嫌弃我。”晏明灼脊背微弓,依偎在妖魔怀中,他低低道。
“我嘴贱,我错了。”妖魔首领拿下巴蹭了蹭柔顺的头顶,把洗澡后又香又乖的“老婆”抱了个满怀,只觉此刻无比幸福。
他认错认得飞快!
好不容易晏明灼才肯主动回到他身边,他疯了才会因小事惹人气恼。能抱着暖呼呼的青年睡觉,比他独守空闺当望夫石的感觉好太多。
“刚才只是生理性反应。我没有想为你哭。”晏明灼对妖魔首领的敷衍式回答很不满意。
很明显他几次落泪,都是因为亲眼看到段忍渊死去。他的灵魂锁钥在段忍渊手上,也许那就是为何他情绪总受对方牵扯。
感性甚至远在理性之前。
妖魔首领一愣,忽然笑出声,胸膛震动。晏明灼被他柰子蛮不讲理地埋一脸,晕晕乎乎——好大——真的——他第一次感觉晕奶。还是浅巧克力奶。
“原来方才你是为我而哭。”妖魔首领很会抓重点。
他得意扬扬,剑眉飞舞:“夫人,你好爱我。”
遭反将一军的晏明灼:“……”
他硬生生从巧克力奶里抽离,转个身,拿笔挺脊背对着闷声窃笑的妖魔首领,气到睡不着。
真的是非常幼稚的小情侣吵嘴。
可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如此坦诚相见,拥有过轻松到不必去思考多余事情的惬意时光。
妖魔首领并不知晓晏明灼为何总能认出他。
晏明灼一口叫破他的真名后,他彻底确认,晏明灼的确是认出了他的内芯,才会不自觉地亲近。
晏明灼对待厌恶之人有多么冷酷,他见过。正因如此,能得到对方亲昵的对待,尤为需要珍惜。
他总是猜疑,他不敢确信晏明灼会喜欢他——那只是一副副随时能更换的皮套。
如果换个皮套,是否晏明灼就会认不出他,转而移情别恋爱上他人?
现在妖魔悬起的心,多少落回谷底。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先前逞一时之气,不肯承认他就是“段忍渊”。他是段忍渊,晏明灼就是与他名正言顺拜堂成亲的夫妻。
许多回忆,并不只是捏造的虚假记忆。
他们的确拜过天地,喝过交杯,假戏做得越真,就连戏中人也难以分别内外,一日日越陷越深。
想到梦中的一幕幕,晏明灼又翻个身转回来,把斜倚的妖魔首领伸手拉进被子里。
他平视盯着妖魔首领,仔细打量一番,才将先前的“梦”掐头去尾含糊讲了个大概。
“亲爱的妖魔阁下,既然你替我杀了段忍渊,又或者杀了他从地狱爬回来的幽灵,想必对他的过往应该很了解吧?”晏明灼挑眉。
对心中猜测,近乎只剩一层纸没有捅破。既然对方死不承认,想装,晏明灼干脆顺水推舟,故意用话头堵死妖魔首领,坐实“偷情”之名。
妖魔首领重重叹气。
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