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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个事儿,当时你是不是在二楼的走廊上?”

那个走廊特别偏僻,因为那边的教室没有班级上课,用来堆放杂物,所以平时学生都不往那边去。

周进挑眉:“对。你一回头,就跟我对上眼了,还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如今他仍然记得少年沈书黎的模样,那样恣意,骄傲,意气风发,好像天底下没有他怕的事儿。

明明都敢逃课翻墙,回头看到他,却骤然有了好学生的觉悟,耳根子羞耻得红成了一片,蹲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但很快回神,扭头朝他嘘了声,嘴角还勾着笑意。

于是周进就那样看着,少年从墙头一跃而下,那片洁白的衣角,在无边的清风里坠落,他像只翩跹的蝴蝶,骤然点亮了那整个夏季。

周进脸上的笑,异常柔和。

沈书黎看在眼里,忽然情绪复杂,他有点嫉妒当年的自己了。

嫉妒少年的沈书黎,能那样轻而易举地,在周进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一个偶然的邂逅,平淡无奇,却让周进记了这么多年。

现在的他,却要很用力,才能叩开周进的心门,稍稍窥探得里面的一点风景。

见周进还陷在回忆里,沈书黎平静地垂下眼,手突然一歪,杯子被碰倒,果酒顺着桌子,流到了他腿上。

哐当一声,周进瞬间回神,看了一眼,他立马起身找来毛巾,蹲下身仔细地帮沈书黎擦腿。

他动作每一下都很轻柔,微拧着眉:“伤口没被淋到吧?”

沈书黎浅笑:“没有。”

周进擦着擦着,却愣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沈书黎的大腿上,还有几道残忍的伤疤,像是蜈蚣一样蜿蜒曲折,丑陋地嵌在白皙如玉的肌肤里,狰狞得刺眼。

周进的心被重重捶了下,眼神变得不忍。

他抬手轻抚上那些疤痕,嗓音轻颤:“这又是怎么弄的?”

白天处理伤口,只把裤腿撩到了膝盖,现在沈书黎在空调屋里,穿着短裤,周进才注意到,原来那只腿,曾经经受过那么多磨难。

沈书黎垂眼看着他,爱极了他此刻怜惜自己的模样,手扶着周进的头:“有一次,还不上钱,债主以为我在骗他,就把我吊在一栋废弃的楼上,恐吓威胁我。”

“结果绳子断了,虽然楼层很低,摔不死人,但我掉下来后,腿扎进了钢筋里面……”

这些过去,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因为沈书黎不信任别人,不想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让人观摩。

但周进是不同的,周进让他觉得安全,即便他暴露出残破不堪的自己,他相信周进也只会是将他的伤口温柔包裹,小心存放。

周进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下,骤疼,疼得他那一瞬差点窒息。

他知道沈书黎过去的日子很苦,但对那种苦,只是一个抽象的印象。书里没详细写,他只大概知道沈书黎别追过债。

现在沈书黎的苦难,直观地展现在他眼前,他才明白沈书黎都承受过怎样的地狱。

沈书黎看着面前的男人,垂着头,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伤疤,像是要将他残破的人生,过去的苦难,一并抹去。

他把周进微红的眼眶,颤抖的指尖,还有紊乱的心跳,全都仔仔细细地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他想要记下此刻,周进每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来爱他吧。

哪怕不太多,哪怕只有一点。

他已经不是曾经高傲的天之骄子了,如今的他,并不贪心,只需要一点点爱,很容易满足。

但沈书黎却看见,周进缓缓低下了头,虔诚地,在他丑陋的伤疤上,印下了一个吻。

一瞬间,沈书黎的心率变得狂暴,有什么在逐渐失控。

除了对周进无法克制的爱意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茫茫然的,好似一场终年大雪,刹那间芳华绽放,山花烂漫,春意覆盖了寒冬,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