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躺平,很少使用而已了。
但现在逼到了极点,穆祺也顾不得往日的规矩。他逶迤写下了自己这几日与倭人谈判的见闻,重点强调倭国的“中日并尊”、“东皇、西皇”、高丽“靖难”之说——当然,东厂黄公公肯定也会把同样的消息带给老道,但如何解读情报,就是上书之人的能耐了。
譬如,在写完倭人种种妄语之后,穆祺没有如寻常臣子一般痛斥彼等国的不臣之心,而是宕开一笔,写下了倭国“建文后人”的传言。
先有“建文后人”,再有“中日并尊”,您不觉得这实在太巧了么陛下?
当然,这只是捕风捉影,预先埋一颗暗子,以观后效而已。但以穆祺的身份,却格外适合埋这颗暗子——他祖上是跟着太宗皇帝奉天靖难、一路南下的;正因这样的家学渊源,所以没有人比穆国公世子更懂建文余孽!
至于倭国为什么会有建文余孽,那其实也不难解释。当年太宗皇帝命人六下南洋,不就是在想在海外寻找自己侄儿的踪迹么?建文蹈于海外,本来就是国朝的共识。
而众所周知,高祖皇帝计划缜密,早就给后代子孙预备了诸多脱逃的门路。即使真要从海上逃遁,安身也不会只局限于区区南洋一地,四处奔波,随时隐蔽,才是上策。太宗皇帝之所以徒劳无功,正是没有看破自己亲爹的招数!
穆祺筹谋已久,此刻灵感迸发,洋洋洒洒,顷刻间便写下数百上千字,一吐心中畅想。要论文辞优美,引经据典,他当然远不能与翰林学士相比;但论史料充足,想象丰富,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他以一列举了倭国高丽安南缅甸诸多的史料,逐一分析比对,仔细揣摩,大开脑洞,最后严谨的得出了自己的推想:
从种种证据判断,建文帝及其余孽必然预备了一个远逃海外、四散流布的方案;企图借着海外的势力反攻大陆,再行复辟。
——这就是持续两百年,绵延近十代人的流浪建文计划,尔等文官识不识得?
认不得也没有关系,穆国公世子火眼金睛,已经一眼看穿了建文余孽的诡计。他甚至还可以大胆断定,海外倭国就是建文余孽反攻大陆的重要基地,倭人野心难驯,所以才这般的狂悖不经,恶逆犯上!
你说倭国并无此意?那我倒问问你,如果不是图谋反攻中原,他们往沿海安插间谍、派遣倭寇、收买京中官员,又是要做什么?
——你看,这种种蛛丝马迹,一一都连上了吧?铁一样的事实横亘在前,谁还敢诽谤世子是在发癫胡说?这样的心思缜密、高瞻远瞩,不是精忠报国又是什么!
如此写到最后,穆祺笔锋一转,为自己的密折订下最后的基调:
【……正因如此,才必得加强海军,筹备海防,上慰太宗皇帝在天之英灵。毕竟,中倭友谊渊远流长,绝不允许一小撮建文分子阻止了中倭邦交的大局!】
第22章 痛骂
政治斗争讲究的就是个以快打快, 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功夫。小阁老与穆国公世子见面后不过六七日,周至成的亲弟弟,兵部清吏司主事周至中便哭哭啼啼上了许府大门, 跪下框框磕大头:
“表舅舅,求你救我大哥一救!”
自己的亲戚上门这般哭求,正在苦苦参悟自然大道的许阁老终于坐不住了。他一身道袍, 从闭关的清室中踱了出来, 命人扶起周至中:
“何必如此急躁?”
大概是真从飞玄真君的青词中参悟出了什么天人化身的大道,或者是这几日磕金丹磕得有些重金属中毒反应不灵, 许阁老的声音飘渺清雅, 隐然有得道高人的风度。周至中愕然抬头,却见自己的表舅舅宽袍缓带, 飘飘的从屏风后现身。
清吏司主事无缘面圣,当然不知道这是当今飞玄真君清妙帝君万寿帝君最喜爱的穿搭,简称大扑棱蛾子流。当然, 许阁老不敢僭越圣上,哪怕在家悟道,穿的也只是一件素白的麻布袍子, 不带多余的纹路。
换言之, 走丧葬风的大扑棱蛾子流。
周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