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文琼焉又不是?
岳昔钧答道:“愿殿下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谢文琼哑笑一声,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罢了——”
她抛下了剑,剑砸在土地之上,闷闷一声。
谢文琼道:“那便如你所愿。”
谢文琼收回了左手,三个血指印留在岳昔钧的脸颊之上,像是依依不舍的诀别。
谢文琼缓缓转身,看向皇后,道:“母后,你今日果真要赶尽杀绝么?”
皇后对于谢文琼自伤之事仍心有余悸,虽岳昔钧那厢逼迫了谢文琼应下“平安”的诺言,皇后却更加忧心谢文琼两方碰壁之下作出更加过激之举。皇后白着脸道:“倘若皇儿肯回,此事还有余地。”
谢文琼静静地道:“有甚等余地?”
皇后道:“本宫既往——”
太子皱眉道:“母后!”
皇后瞧也不瞧太子,接着道:“——不咎。”
谢文琼面色无有变动,倒是岳昔钧不由流露出讶然之色。
谢文琼道:“母后还有何条件?”
皇后道:“无有。你随本宫回宫,再不和她们相见,我只当不曾来过此处。”
谢文琼也讶异了一瞬为何母后此时这般好说话,但母后妥协,终归是一件好事。
于是,谢文琼道:“好。”
谢文琼道:“母后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皇后道:“你若担心我食言,现便签字画押。”
谢文琼道:“恕儿臣斗胆——盟约尚有撕毁之时。”
皇后道:“依你之言如何?”
谢文琼道:“请母后赐驸马爵位。”
太子喝道:“胡闹!”
“无人和蝼蚁订诺,那种一踩就死的东西,太脆弱了,”谢文琼淡淡道,“儿臣只能确保父皇、母后不敢擅动驸马,方可安心。”
皇后沉吟一回,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驸马仓促而死,朝廷念其有功,补赐丹书铁券便是。”
谢文琼点头道:“也好。不知赏赐何时可下?”
皇后道:“我临行前,你父皇给了符凭,此事本宫可以决断,此刻便修书。”
谢文琼方道:“多谢母后。”
宫娥取了纸笔,皇后果然马前修书。一式二份,一份书呈到谢文琼眼前,她仔仔细细看了,摆摆手示意宫娥呈给岳昔钧。
岳昔钧被安隐扶了起来,瞧了那书,知晓这不过是一份凭证,还需等官府正式颁发丹书铁券。但这份凭证的分量并不轻。
岳昔钧又愧又痛。
书凭交到岳昔钧手,谢文琼便没有再回头。她再次走向皇后,一直走到马车之中,没有停顿,没有回首。
岳昔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勾着金丝的车帘之后,才慢慢低下头,看见了一行蔓延的血滴。
谢文琼的血浸入黄土之中,黯黯沉沉,全然不是刚烈如火的朱颜色了。再过几日,这般黑褐颜色也消磨殆尽,尘归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