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难得一见的珍馐,叫人顾不得开口,又仿若菜中掺了哑药,药得人张不开嘴来。
只有谢文琼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这种和谐不过半炷香,又叫人打破来。先是岳昔钧将一菜向谢文琼处推了推,道:“殿下尝尝这个,这鱼肉嫩而弹滑,与上巳船上殿下爱吃的那道味道相似。”
沈淑慎立时道:“殿下无有爱吃的菜。”
沈淑慎当然晓得谢文琼必定有喜好,但帝王家既然饮食克制,必然是忌讳叫人觉察好恶,因而沈淑慎从不窥探。而岳昔钧专意留心过,虽然谢文琼对每道菜皆是雨露均沾,却仍能从细微之处大略瞧出些偏好来。
岳昔钧此次倒是顺着沈淑慎的话改了口,道:“是臣记差了,多谢沈小姐相告。”
沈淑慎瞧她一眼,道:“驸马既然入了皇家门,恐怕也该学学……”
她不明说,在场之人都知晓她想说的乃是“规矩”二字。
岳昔钧微笑道:“受教了。”
岳昔钧口中倒是客气,但却并不真心实意,谢文琼担心她又冒甚么坏水儿,便开口道:“都少讲两句罢,吵得本宫头痛。”
二人果然又复安静下来。
谢文琼不知为何走到了今日这般局面,一顿膳吃得暗潮涌动,好生叫她为难。帮了这个,那个定然不依,帮了那个,这个又不肯。往日不喜岳昔钧时,尚且不必纠结至此,如今确对岳昔钧无甚厌恶……
谢文琼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膳罢,岳昔钧与沈淑慎却都未曾有离去之意,叫谢文琼又隐隐发愁起来,只得说道:“本宫乏了,二位都回罢。”
二人便告了辞,沈淑慎先行,岳昔钧推着轮椅,走得慢些,见沈淑慎出了门,转头对谢文琼笑道:“殿下当真不留臣?”
谢文琼凉飕飕地道:“留你作甚?侍寝么?”
岳昔钧哪敢侍寝,只得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臣明日再来拜会。”
谢文琼不置可否。
岳昔钧推着轮椅行至花园处,见沈淑慎还未走,一袭粉衣在暮春花柳中显得袅袅婷婷。沈淑慎听见轮椅滚动之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端庄和丽的面庞来。
沈淑慎道:“驸马请留步,我有几句话同驸马讲。”
岳昔钧笑道:“沈小姐,你我非亲非故,孤男寡女一处讲话,恐怕徒生是非。”
沈淑慎绷着脸,也将岳昔钧的话还了回去:“驸马见外了,怎叫非亲非故呢?驸马既然与殿下成了亲,我又是殿下的至交好友,驸马便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了。”
岳昔钧问道:“那沈小姐要有甚么话同我这位‘至交好友’言讲?”
沈淑慎开门见山地道:“驸马并非真心同殿下成亲罢。”
岳昔钧不慌不忙地道:“这世上又有几人的亲事是称心如意地缔结的呢?先是不曾知晓殿下是何等样人便罢,如今既然殿下肯同我相敬如宾,我又何必提起往日龃龉,徒增烦恼?”
“我听闻,驸马以军功受封,”沈淑慎道,“困在驸马府中不觉无趣?”
岳昔钧道:“不用以命搏杀,乃是我的福分,我怎会觉得无趣?”
沈淑慎终于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