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
岳昔钧向几位皇子一礼,随谢文琼离开了这金玉其外的是非之地。
眨眼间几日便过,上巳节便至。这一日,皇家于河畔设坛祭祀,沐兰振衣。寻常百姓家也踏春折枝,絜于流水,京城之中莺声呖呖,车轮滚滚,一片“鸟避连云幄,鱼惊远浪尘”之景,不知有无文人墨客感慨“好花皆折尽,明日恐无春”。
皇帝在穿京河中设了大舟,舟中摆宴,凤髓龙肝置于案几之上,皇子皇女、后宫妃嫔塞满了几只大舟,护卫、歌女浩浩荡荡侍立,船首龙头高昂,满船华幔香风,夹岸百姓欢呼招袖,顺着河流而下。
岳昔钧上舟时就不大方便,是几人抬着她的轮椅登的舟。此时,她正坐在谢文琼身边,和她一同看向舟中歌舞的艺伎,只见姹女作舞,歌喉婉转。
岳昔钧看似在盯着弹琵琶者的手指,却有些神游天外:也不知晓娘亲们现今如何了。
一日前,岳昔钧从英都处得知,娘亲们摆脱了追兵之后,一路向西南方岳城去,这一路上倒无有通缉,不知是否是皇帝害怕逼人太甚。
如果路途顺利,想来不出半月,娘亲们便可以抵达岳城。
岳昔钧却有些“山雨欲来”的担忧,不知娘亲们在岳城隐居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谢文琼见岳昔钧目不转睛地看着琵琶女的纤指,心中有些不悦,转头问道:“驸马,好看否?”
岳昔钧回过神来,道:“甚么?”
“驸马瞧得丢了魂儿般,”谢文琼搁了盏道,“也不念什么佛,道甚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
岳昔钧故意道:“臣只是念佛,并非持戒。”
谢文琼哼了一声,道:“是么,这么说来,驸马是信奉‘食色性也’了?”
岳昔钧道:“臣并未有这许多想法。”
谢文琼道:“那驸马在想甚么?”
岳昔钧沉默一瞬,又笑道:“臣在想,‘大珠小珠落玉盘’。”
谢文琼将这一瞬的沉默看在眼里,心中倒有些计较:恐怕想的不是甚么“大珠小珠落玉盘”罢,而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想起她那些娘亲来了。
谢文琼想到此处,便也不再戳她痛处,只问道:“驸马若是乏了,本宫叫人送你去歇息。”
岳昔钧上一句还在夸琵琶声动听,谢文琼下一句就问她乏累否,这让岳昔钧也察觉出谢文琼将一切已然看在眼中,心中道:她也算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不在意时不肯把心往人身上略放一放,在意之时倒是细致入微。
岳昔钧道:“不必因臣扫兴,况臣并未乏累。”
谢文琼道:“嗯。”
谢文琼所在这船乃是后宫嫔妃所在之船,只有岳昔钧一个“男人”,舟中女子们言笑晏晏,皇后坐在上首,不时和谢文琼谈谈天。
少顷,有一豆蔻年华之女举盏前来,敬了皇后之后,又转向谢文琼与岳昔钧二人,笑道:“瑶儿祝皇姊、姐丈上巳安康。”
原来,这位正是荣贵妃所出的端宁公主谢文瑶。
谢文琼也举杯道:“同贺。”
岳昔钧随着饮了一杯,她的腿伤不能饮酒,因此和未及笄的谢文瑶一样,喝的都是蜜水。
谢文瑶却不立时离开,寒暄道:“听闻皇姊前几日受惊了,可大安了?我不能出宫,因此也没能及时拜访。”
谢文琼道:“小事而已。”
荣贵妃膝下只有谢文瑶一个孩子,因此谢文琼也不疑心她替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