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柴田树说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嘴上虽为邀请,但实则不容你拒绝。
邬长筠知道他们看上的并不全是自己的样貌、过去的成就或是那点儿不足称道的演技,而是她当下名伶的身份,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扬者,若是去为日本拍粉饰侵略的电影,会有一定的说服力。
她更明白,表面上那就只是个电影,可实则却是日本军部的文化武器。
“过几个月,公爵大人会来到中国视察,这部影片意义重大,将选在新年那天上映,到时候还会有内务省的长官来。”
听到这,邬长筠忽然有些心动,这么多鬼子,要是一锅端了——
“到时候,名还是利,都可以轻易地得到,希望你再权衡权衡。”
对方滔滔不绝的,而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人。
“邬老板,希望你尽快给出答覆,我们的时间有限。”
邬长筠注视着面前一个个笑面虎:“我会慎重考虑。”
……
瞒不住了,等陈修原回来,邬长筠便同他详细说了这件事。
陈修原也没法立刻给出决定,只说得跟组织汇报,明天先告诉杜召一声,毕竟他是直接上级。
可邬长筠知道,一旦告诉杜召,必然会得到否定的答案。
他会倾尽所有保全自己,或是直接把自己送走。
眼前堵路的,是虎穴。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上次行动暴露,她藏在狗窝中的电台被杜召成功取回来,一直放在家中的暗室里,自打火车劫野泽后,至今未启用。
清晨,一等陈修原去上班,她便自作主张给组织发了密电。
……
陈修原下班后,去了趟杜召那儿。
晚上,杜召过来商量这件事,顺便吃个饭。
田穗最近总去戏班大院住,方便夜里和晨时练功,今日又没回来。
家里只有他们三,简单煮了锅面,凑合吃。
话得饭后聊,免得吵架,气得吃不下。
直到最后一个人落筷,杜召才严肃道:“免谈。”
陈修原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没吭声。
“晚了。”
杜召和陈修原同时看向邬长筠。
“我已经上报,组织允许了,确认人员名单,视情况刺杀。”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了。
杜召一脸阴沉:“谁允许的?”
“我自己的决定。”
“越级上报。”杜召拍桌而起,震得碗差点滚落,“你还把不把纪律放在眼里!”
“告诉你只有一个结果。”邬长筠凛然地望着他,“有意义吗?”
杜召拿她没办法,气急了,拎起一旁陈修原的衣领:“你怎么看着她的!”
陈修原不及他高,脚后跟离地,被勒得脸色胀红。然事已至此,再多苛责都是无用的,他只能尽量减少摩擦,只论以后:“如果此次刺杀成功,将给无数军民士气。”
“失败了呢?”
陈修原扯开他的手,落地不稳,撞到旁边的饭桌上:“没有必须成功的任务,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她不行。”杜召气红了眼,再次攥住他的衣领,“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