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水洗过的清澈。
他揩去她腮边的泪,慢条斯理道:“听说韩贵妃当年是汴京第一美人,求亲的贵族青年沿着皇城墙根能绕上两圈。”
祁欢耳朵动了动,不自觉止了哭。
那些陈年旧事,从没有人同她说过的。
傅予湛的指腹在她颊边轻轻蹭着,继续道:“入宫六年,韩贵妃一度是宠冠后宫的。听说当年皇后娘娘对此颇有微词,领着言官到了韩贵妃的寝宫,只看了一眼便回去了,留下一句此女‘美若妖,吾不及。’”
祁欢吸了吸鼻子:“母妃又没有画像留存下来,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
傅予湛揉着她的脑袋,笑了:“可以想见一二分。”
祁欢不解其意,嘟囔:“凭空想见吗?”
傅予湛不语了。
看一眼天边积聚的云层,对她道:“可能要下雨了,坐稳。”
“哦。”
祁欢抹了下眼睛,稍稍有了点精神,揪住他衣角的一小块布料。
傅予湛低头瞥了眼,抬手将她整个摁进怀里:“抱紧。”
两人靠得很近,耳侧甚至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祁欢抿着唇,耳根一点点地红了。
“哦。”
后头十来步远的侍卫面面相觑,红着老脸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
如太傅所说,两人前脚进到别苑,后脚就落雨了。
夏日的雨来得迅猛,劈劈啪啪打在竹子上,整个天色都是黑的。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祁凝和郑朗狼狈地推开院门跑进来。
雨势浩大,两人都淋了小半程的雨,浑身尽湿,头发贴在脸旁,饶是天仙一般的容貌这会儿也显得滑稽可笑。
祁凝有些气急败坏,狠狠瞪了祁欢一眼,拎着别苑的丫环沐浴去了。
说是参观别苑,其实此处除了地处山腰有些猎奇外,别苑内的陈设不过又一个铺张奢华的太师府罢了。
祁欢随便转了两个院子就兴致缺缺了。
傅予湛便吩咐郑府的管家找一处最大的院落带她去休息。
祁欢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听雨轩就挺好的。”
听雨轩是处竹屋,占地不大,整体构造倒是清雅,位于别苑最西侧的角落里,有些偏僻。
傅予湛蹙眉,不大赞同,但奈不过祁欢坚持,便安置她暂住下了,他则宿在隔一道院门的落雪阁。
祁欢回房沐浴,良言没有带出来,郑府的丫环用着又不顺手,她索性就挥退了所有下人。
别苑的浴池底下凿了个活泉,水质清澈冰凉,祁欢痛痛快快在里头玩了小半个时辰。
沐浴出来,想起腹中空空。
祁欢提了只小灯笼,一路摸索着到厨房找吃的去。
途中路过一处雅致的院子,就看见郑朗负手站在树下,拎着一个食盒,略有些紧张地来回踱步。
祁欢挑了下眉,在旁看了一会儿,出声:“郑大人,这么晚了,在树下刨坑呢?”
郑朗背脊一僵,转头看见她,尴尬地行了一礼:“陛下。”
祁欢玩味地看了眼院内紧闭的房门:“来找祁凝?”
郑朗僵着脸,缓缓点了下头。
祁欢笑了声:“看来今日郑大人同皇姐进展不错啊。我就说皇姐喜欢这样式的宅子不是?”
郑朗一愣:“那些字条……是你写的?”
……
自祁凝第一次拜访太师府,郑朗就时常收到一个神秘人送来的字条。
内容极散,多半是写祁凝的一些个人喜好,大到膳食衣料,小到颜色古籍,十分详尽。
郑朗半信半疑试了几次,竟真的得到了佳人的回顾。
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忧心,然而时日久了,字条如期而至,神秘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回也是,祁凝在傅予湛那儿屡次碰壁,心情郁郁不佳。神秘人便道:长公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