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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小亭子里去。”于是抬桌摆饭,捧饭添筷。

李婠与春慧道:“同我坐下一道吃。”因着心中有事,略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她起身到栏杆处,见这近有荷塘,远有假山,道:“这处视野到开阔。”

春慧仍旧捧了碗吃着,听此放下筷子,笑道:“可不是,昨儿冬青与我说的,几说这处景色好,你定会喜欢。”说罢,春慧话题一转,叹道:“只可惜了景。”

李婠问:“这又何处此言?”春慧道:“都讲‘秀色可餐’,可见‘以景佐饭’古来有之,可这景好,姑娘也没多添两筷子。”李婠听后一笑,道:“成我的不是了。”说罢,回身添了半碗饭吃了。

饭毕,丫头来撤了碗筷。春慧道:“我是不晓得外头的那些布阿人阿的,但也能说两句宽慰话,姑娘可与我说说?”

李婠心知她心意,笑道:“这可难得你开口了。这说来也话长,我原先在梁州开了坊子,我如今想着在京里边儿也开个。”

春慧笑:“近来都忙这事儿了,我晓得。”李婠道:“我便置了房、地、一应物件开张了。只可惜。”春慧问:“可惜什么?”

李婠道:“‘同行是冤家’。”春慧道:“这我到晓得,虽说京里头人多,可行商也多,本地的抱团,不叫外头人进去。”

李婠点头笑道:“是了,正是如此。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只又更棘手些。这京中商人不以血缘姻亲和地缘乡谊结成,反倒各自抱团成行。木料、布、米、茶、盐行,银、药材,都各有各行会。这行会当家人偏偏又组了个‘同心商会’,木行沈家,布行褚家都在里头。既筑学馆,捐桥修路,协理捐税,又囤积居奇、以权牟利、放京债。一层层,蛛网样的。”

春慧听了,暗念那句:“一层层,蛛网样的。”似有所感,只觉一张网铺天盖地笼在她们头上,让人动弹不得。半响,春慧道:“我听了,可说不出什么其他话了,只得说‘天无绝人之路’。”

李婠笑道:“正是如此,明日便替我送帖子去褚家罢。”

第77章

却说李婠头天送了帖子, 次日往褚家去。褚家一管事媳妇抬轿子来接,李婠道了谢,坐上轿去。一行人径直到垂花门前,轿子歇了, 那管事媳妇掀起轿帘, 扶李婠下轿。

李婠见三五人欲拥她过垂花门进后院去, 便问:“褚当家在后院里头待客?”那媳妇笑回:“今日不巧, 老爷外出去了。”

李婠听了, 心道:好个下马威, 遂问:“既接了拜帖,给了回信, 如何又外出了?”那媳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未留头的小丫头转过屏风出来:“太太请奶奶进屋说话。”那媳妇忙道:“奶奶送来拜帖, 老爷见了命太太在院里置办酒席, 太太正屋里候着奶奶了, 已等了许多时候。”

李婠正待推拒,又见屏风后一丰腴妇人面上带笑迎了出来, 后随着七八个姬妾、大堆丫头婆子。

这妇人是褚义夫人,笑道:“我坐屋里头左右等不到人, 索性我亲自来请。”又与李婠道:“出来的小丫头手脚不利索,怠慢了。”李婠连道不敢。

因着主家出门来迎, 李婠也不好再言其他,只得随众人进了里屋。

见礼毕, 众人落座,又有下人捧了茶水果子来。那妇人将李婠视为寻常亲戚, 言语亲和,待人周到, 只说些京中趣事,姬妾也妙语连珠,李婠虽话少,但言之有物,一时十分相和。

半道有人来请宴,又一番推让,众人告了坐。褚夫人举着酒盏道:“我家老爷有要事今日外出,失礼了。”

李婠心下明白,也举了酒盏,道:“无妨、无妨。”两人饮了杯中酒水。

李婠往窗外一望,笑道:“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敢问褚当家哪时候回?”褚夫人听后,勉强回道:“怕要晚些。”

待吃了酒席,已是掌灯时分。褚夫人与众姬妾陪坐着,茶已吃了七八盏,咕噜话也说了十几箩筐,均面带倦意,李婠只端坐在圆凳上,端着茶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