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熱茶,
是她最喜歡的紅茶。
宋識舟頓了頓,沒接,
顧織羽把茶放在一旁,
“宋小姐,您真的不必懷疑這幾天白小姐對您的态度。”
說客這種身份,不符合顧織羽的性格,所以由她來講這番話才最能讓人信服,
“她不是因為您的身份才配合的,或者是故意裝作卑微的樣子,演一出展示給陳議長的苦肉計,”
因為白若薇不需要這樣做。
“從前在墨居的時候,就是我和青鸾貼身照顧您,我們兩個是最了解白小姐對您的心意的,您剛來墨居的時候一直在生病,白小姐幾乎每天都來看您,在您昏迷的時候整夜整夜的守着,在您昏迷的時候幫您換衣服,換鞋子,提心吊膽,寝食難安。”
“她一直以來,對您的态度都是這樣的。”
“我陪白小姐的時間不算長,可是mia也說,她從來沒看到白小姐在一個人面前如此的…卑微。”
即使身居高位時也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提心吊膽,宋識舟想起在墨居裏發生的那幾起争吵,她還記得自己摔碎小蜜蜂時白若薇的眼神,
是前所未有慌亂,
她是因為她這個人才甘願卑微,甘願自苦,和她的身份,和議院,都毫無關系。
房間內一瞬間竟有些安靜,顧織羽送進來的紅茶還是熱的,一點點氤氲的霧漂浮而出,她張了張嘴,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麽,
可是下一秒,她卻被人打斷了,
“不要繼續說了,”
一道泠然的女聲從耳邊傳了過來,好像帶着微微的不耐,白小姐脫下了那件被雨水打濕的灰色套頭帽衫,她換上一套黑色絲綢睡衣,卷曲的白色長發是開在胸口的一朵花,
她的眼睛垂了垂,似乎有些不自然,
“和宋小姐說這些做什麽。”
“你先出去吧。”
顧織羽點頭,抱着托盤離開了。
房間裏漸漸安靜下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能聽到細微的滴答聲,
白小姐的頭發在滴水,
她很着急,長發未幹便上來找人,或許是害怕顧織羽說出些不該說的話,或者是害怕宋識舟很快便會消失不見,
宋識舟下意識的動了動腳步,又頓在原地,有些糾結,
她的眼睛垂了垂,
“你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白若薇一愣,
可是下一秒她就乖乖的坐在床上了,宋識舟把吹風機從浴室拿出來,沉默的站在白若薇的身後。
她已經好久沒有如此仔細的觸摸過這抔長發了,從前她照顧白小姐照顧得很仔細,她的發總像綢緞一樣散發着淡淡的光澤,發尾墜着幾個卷曲的卷兒,落在掌心時沉甸甸的,
可現在,竟然有些幹枯的跡象,
一道閃電劃過,窗外暴雨依舊,淩亂的聲響在夜色裏撕扯開一個茫然的口子,在一片劈裏啪啦的雨聲之間,
這是一道響雷,
可是房間內的兩個人卻無暇顧及了,
白若薇的耳邊只有吹風機發出的細微噪音,是很小很小的聲音,或許是因為足夠專注的原因,她好像在這綿長的噪聲中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宋識舟的手穿梭在她的發間,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她的脖頸和耳側,
她的耳朵有些紅,又有些熱,連帶着心裏面也隐隐的發燙起來,
是喜歡的聲音。
耳邊的噪聲停止住了,那人把吹風機放到她的掌心,
“接我的人到了。”
她說,
“衣服過幾天會還給你。”
下一句或許是再見了。
白若薇扯住她的衣袖,
“不要走。”
她雙頰微紅,向來倨傲的臉上隐有淚痕,她自知失态,可是如果宋識舟會離開,她想寧願失态。
……
袖口處傳來一陣淡淡的拉力,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