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通天的手段,要害你又何须等到现在?”
赵晗的话,到这里也就停下了,她要留出时间让褚三娘自己好好想想。但褚三娘又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便是之前还身在局中看不清楚,此刻她也早已想明白了。
念及至此,褚三娘缓缓出声道:“如今童都知出征讨伐方腊,要说能指挥得动皇城司这帮人的,除了内侍省副都知周游,便只有皇城司指挥使郑居中了。”
赵晗刚刚已经听褚三娘提过,周游特意上门令她不得动用冰井务司外的人手追索方腊刺客的事,这时候再听褚三娘提起此人,倒是有了些想法:“细想想,这人的举动,倒像是要救姐姐。”
“救我?此话何解?”
“他既然是内侍省的副都知,那童都知不在,内侍省便以他为尊,他若要害你,有的是法子,又何须把他自己搅合进来。此其一。”赵晗道,“其二,就算是他要陷害姐姐你通匪,限制你动用外部力量也是多此一举。反倒像是想用这个法子,让姐姐你知难而退,远离了这个漩涡。”
褚三娘略作思量,确如赵晗说的一般,若是周游要害她,真没必要亲自登门再多此一举:“难道是郑居中?”
排除了周游,她能想到的只有皇城司指挥使郑居中了。
赵晗又摇了摇头:“这郑居中倒是能做得此事,但却绕不开内侍省,若只是这郑居中,那周游欲救你,何须用如此隐晦的手段?那人必是周游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能指挥得动皇城司的人,周游也不敢招惹……难道……是梁师成?!”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褚三娘还不明白赵晗说是谁,那她就太过迟钝了,说出梁师成的名字,她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这梁师成是何许人也?
他是官家身边最为宠信的太监,自得了官家宠信之后,以太监之身入了进士籍,自此之后便是平步青云。
官职一路自晋州观察使,蹿升到了如今开府仪同三司,蔡京父子一流都是对他逢迎趋附,如今宰相王黼更对他以父事之,称其为“恩府先生”,可见其权势何等滔天。
要对付自己的会是这个人吗?光想想,褚三娘都觉得心中绝望。
“只能是他了。”赵晗点了点头。此刻,她的脸色也是极为凝重,褚三娘要对付梁师成这等人物,何止是棘手可以形容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中。
赵晗不停摩挲着手中的手炉皱眉沉思着,好一会紧皱的柳眉缓缓舒展开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般的褚三娘,宽慰道:“姐姐,你也莫急,那周游不是想要救你么,若能得他之助,或许还有转机。”
褚三娘抬头看了她一眼,惨笑着摇头道:“便是那童贯,怕是也奈何不得这梁师成。况且我与那周游非亲非故,他又怎会甘冒这等奇险相助?”
“倒也未必,小妹日前听到一则坊间消息,说是这梁师成因为与王黼勾结颇深,引得官家不喜,依我看,他的恩宠怕是不如往昔。再看童贯如今在东南大胜,他日若得了平乱之功,这梁师成如何还能压制得了?”
赵晗取过床边放着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双唇接着说道,“恐怕,这便是梁师成欲狗急跳墙的因由。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更何况周游还有心救你,只消我等能帮他对付了梁师成,他自会出手相助的。”
听她这话,褚三娘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当即俯身单膝跪在赵晗面前,急问道:“求妹妹教我。我褚家若能渡得此劫,日后我必结草衔环,报妹妹今日大恩!”
赵晗没想到褚三娘会跪下,当即柳眉紧蹙,脸上也露出了浓浓不悦,想要起身去扶褚三娘,便因身子虚弱动作又太急,才撑起身子,手一个没力又坐了回去,只好坐着说道:“姐姐,你这是作甚?你我情同姐妹,你的事便也是我的事,你这般做,可是心头没有我这个妹子。”
听着赵晗的话,褚三娘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缓缓起身道:“怎能没有?只是妹妹你为我劳心受累,还要冒上奇险,姐姐实是不知如何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