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骂了句:“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加油站很明亮,衬得外面的农田更是昏沉一片,陈糯问:“为什么要约在这种鸟不拉屎地方?”
酆理:“你问一个失忆的人不好吧?”
加油站偶尔有车加油,还养了一条白色的狗,四仰八叉地躺着。
陈糯嗤了一声:“总比我一无所知好。”
酆理问:“你不知道你还来干什么?”
她当时做了陈糯不来的准备,邓弦吹个气球就撒娇腮帮子疼,更不看好酆理这铁树难得开花的恋情。
说你看上的那个女孩太冷,也很无聊。
谁都问一句为什么喜欢。
那个岁数在乎外貌,喜欢更像是因为你喜欢我。
酆理喜欢人群中吸引她的陈糯,没有理由。
用李菟的话说就是我姐姐名字就很有理,所以干什么都不需要理由啦。
红豆冰压根没几颗红豆,陈糯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她掏出包里过期的礼花棒,刚才还多买了一把剪刀,为的是剪开里面,剪开从前,剪开秘密。
她说:“不知道,就是想来。”
“你不是激我吗?”
酆理:“没人管你才来吧。”
那个时间,地点,一般的小孩有家长管着,也出不来。
酆理清楚陈糯的家庭状况。
她和陈糯都因为家人的离去在殡仪馆见过,没想到后面也成为家人相聚在……殡仪馆,太可笑了。
陈糯点头:“所以我觉得很没意思,也不戴头盔,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她牵着酆理的手往加油站外走,路边的村道窄窄,要找到当年一模一样的位置太难了。
农田夜晚的鸭子正在睡觉,她们没有惊动这些动物。
她们又走了几十米,是一个村口,外面还有店开着,或许是普通人家,还有麻将声,偶尔有三轮车开过。
陈糯在路灯下停下,把过期的气球也都打了,酆理盯着气球上的笑脸说:“好丑。”
陈糯:“你自己选的。”
酆理:“不能打你刚才买的吗?”
陈糯:“这算我的。”
酆理还叼着雪糕的木棍,远看像是叼着一根烟。
也有坐在三轮车后面的小孩好奇半夜路边站着的女人,车开出老远还在看。
陈糯趁此刻剪开了礼花棒,恰好夜风吹过,里面的彩色碎片纷纷扬扬,差点淋了酆理一身。
酆理:“小心被人投诉啊。”
她拍了拍身上的碎片,陈糯捆好气球,却没有松手,她问酆理,“当初这个是等什么时候放的?”
酆理看着滚落的炫彩碎纸片,眼神有些怀念:“当然是你同意的时候。”
“邓弦说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后来她吓得半死,骂自己乌鸦嘴。”
酆理的轮廓一直比寻常人更锋利,一如她的名字,但也有柔软的时候,也一如她的名字。
这个人剖开是甜的,陈糯却在她不在的时光才品到这种甜。
“我不同意的话也不会开了是吗?”
陈糯的声音裹着经过的汽车声音,不知道她俩这样站着怪瘆人的,酆理点头:“我设想过无数可能,就没想过你会出意外。”
这也是酆理最先想起的记忆。
车祸、血泊、救护车和抢救无效。
或者说当场死亡。
医生说很正常,这对病人来说是很深刻的记忆。
死亡从来深刻,她一直在重蹈死亡的覆辙。
陈糯扯掉了她叼着的那根木棍,影子贴在一起,她吻了吻酆理的唇角,声音像是迟到多年的回应:“所以还是要开的,哪怕过期了,漏气了。”
酆理这才明白陈糯为什么执意要来这里。
酆理的眉眼一向很深,眉毛很浓,又很长,或许更像亲生父亲。
凌厉是天生的,不知道自己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