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没想过结婚意味着什么,你就只知道结了婚就不会分开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个词儿叫离婚啊?”程舟叉着腰吐出一口气,“明知道我不会同意就可以稀里糊涂地问吗?就可以一而再而三地消耗我吗?然后趾高气昂地指责我不负责任?”
“我受够了,邢者,我受够了!”程舟叫着,“初高中时就总是被人当成地下情人,我以为成年后会好,但是到了大学我交的那些男朋友还是害怕旁人说三道四,现在为了防止田野作为老师名声不好我永远都不能约她在鹅镇吃饭逛街,就连她喝醉送她回家都要半路先下车,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她“啪”地把两手拍在吧台上:“你是怎么和你的家人介绍我的?是不是拼命地说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是好女孩?不好意思这对我来说不是殊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事实是我本来就是你的家人们最厌恶、最瞧不起的那种女人,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呢?”
她的声音自邢者头顶上传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口呼吸的样子。
他看起来好弱小,眼泪也流了下来,说实话程舟心里闪过一丝怜悯,但她不会因为怜悯而继续一段感情。
“我从来不属于鹅镇,也不属于你。”
程舟放缓了语气,慢慢将手从吧台上抬起:“我们分手吧。”
第58章 游魂
另一边的田野星夜赶赴丹枫小区, 在楼下劝说片刻后,仲岩终于从单元门那里出来,带着点小跑地扑进田野怀里大哭。
放在半年前, 田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这种画面中被依靠的那个。
“没事儿哦,真的没事。”田野轻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到孩子有想要止住哭泣的趋势, 便安抚道, “没事儿你哭吧,哭舒服了再聊别的。”
于是仲岩便放弃了对泪水的控制, 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
*
人在真的想死的时候, 眼泪好像确实是可以一直流的。
田野合理怀疑仲岩最终停下, 是因为哭得眼睛疼。
“你知道吗老师?电视里说的是真的,伤口就算愈合了很多年,也还是会疼的。”小区的长椅上,仲岩撸起校服袖子,露出手腕上可怕的疤痕,“我也觉得很神奇, 明明都好了啊,但是旁人不小心碰到时我还是会痛得惊叫,包括我自己按压时也会隐隐作痛。”
她说:“老师你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是一直。我没有那种, 尝试过一次之后就浴火重生的感觉, 我一直知道我会再试一次。”
田野听得心惊:“为什么, 你不是说很痛吗?”
仲岩笑了一下:“但是当时是不痛的啊。现在想想那时候其实也没想着死, 就是觉得心里太难受了, 觉得疼痛可以缓解这种难过,也是觉得这样可以让妈妈更关心我一点……然后拿着刀就划了。”
“我当时真没觉得痛, 老师,我只是被吓到了。我没想到用这么点力气就可以割得这么深,也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我立刻去向妈妈求助了,她按着我的手腕帮我打120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她看看自己的手腕,“包括这里,隐隐地发痛,像有人在亲吻,提醒我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