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伍无非乌合之众,比不得军队那样齐整,原本缝隙就疏的疏,密的密,这一来里面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便像波浪一般传播开去,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各位!”顾影朗声叫了一句。
随即仰头,向骑在马上的顾县令一揖:“娘亲,方才孩儿在万家,听这些差役们叫嚷,说什么让万家把我交出来。此话有些荒唐,孩儿不知何意。”
这下,所有人都静了,就等着顾县令开口解释。
顾县令早有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不慌不忙,也大声说来:“你自从那日离家,说是来拜访岳母,却不料两日两夜未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仅凭一纸条便说自己是安全的,为娘绝不敢相信。这才带了人马,上门来看看情形。”
“这就奇了,”顾影扬眉道,“娘亲难道忘了,孩儿是万家的儿媳,这万家和顾家,就都是我家了。既是回家,又有什么不安全可言?娘亲是不是担心太过了?竟闹出这个阵仗。若被人知道,不笑我孩儿贪玩外宿,倒要笑你娘亲黏糊,一刻也离不得孩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傻孩子,你这亲事是怎么回事,全河东县有谁不知道吗?当初是你色迷心窍,强抢人家的儿郎,人家恨你都来不及,怎会真心待你?为娘的苦心,你是一点也不懂吗?”
“哈!娘亲此言差矣!这亲事起初虽是强取豪夺,可那万家儿郎进了我的卧房,就是我的夫郎。万家若想我待他好些,可不是得巴结我吗?怎敢说恨?”
“嘴上不说,未免怀恨在心,暗中害人!”
“好,好,好!娘亲说得真有道理!哈哈哈哈!”
两人对垒,只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顾县令这是在承认自家对不住万家,所以心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万家要报复顾家?于是见顾衙内拜访岳家不回,就以为是被万家害了?还公报私仇,带着衙差打上门来要人?
大家一通穷紧张,才吆喝了一阵,顾衙内就这么好端端地自己走了出来,完全不见被胁迫的迹象。这母女两个说了几句,顾衙内明显和岳家亲热,顾县令却又不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顾衙内是抢亲强娶万家的儿郎,可看她这意思,两家已经化解了矛盾,做成了亲家。那么顾县令说万家要害人,完全无凭无据,根本是瞎闹一场嘛!
顾影笑完了再看人群,气氛已经比方才要懒散得多了。
顾县令自然不甘心道理被她抢走:“万家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才在她家住了一两日,连亲娘的话都不听,连自己家都不回了?她们眼下不会害你,可难保定下了何等计谋!”
顾影笑盈盈地应道:“哦?什么计谋?孩儿却看不出,请娘亲指教!”
顾县令也是气头上:“她们家手段下作,养出一个不详的枭夫来,用他那几分色相来勾引你!如今你神魂颠倒,竟然唯万家之命是从!你……你让为娘好生伤心!”
她将马鞭握在手里,对空狠狠一甩,鞭花响声传遍小巷,近处的人震得耳朵一麻,纷纷捂住。
只听她似乎真是个悲愤之极的慈母,带着凌厉的嗓音喊道:“万鸿博!你枉为名士,竟教子投怀送抱,使狐媚手段离散我一家!你敢不敢把那妖精,把那不详的枭夫,给我交出来!交出来!和我儿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