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反串个丑角,试试她的深浅!”
定了主意,阿光把那戏台上的身段都用上了,身子略略一歪,朝巩季筠那边微微靠了靠,嘴角带笑,眨着眼睛问:“您说养我啊?怎么个养法儿?”
他往常在台上唱戏,行动之间打眼一扫,整个茶楼里的座位都尽收眼底。谁看得入迷,谁漫不经心,他都能有数。眼下就对付巩季筠一个,简直是游刃有余。
他这一放开了,巩季筠手都僵了,话也说不明白了。
“那个……自然是……”
阿光“嗤”一声笑出声来:“自然怎么,巩小姐?”
不等巩季筠回话,他就拿眼光恋恋不舍地盯着巩季筠的手链,似乎是被那猫儿眼的宝光吸住了,头也不抬,口气甜腻腻的:
“您也知道,我们这穷戏班子,是真格的没钱。巩小姐肯提出来养我,那就肯定是愿意拿钱给医院,救下我师傅。
“救了她,我就是您的人了。要听戏,我给您唱个过瘾;要是想要我的身子……”
他看着巩季筠两眼都睁大了,心里生出一阵爽快,嘴里就更不肯饶人,非要把这事说得更腌臜一些。
“只要您不嫌弃,我这下九流的坯子,还在乎个什么?您肯来玩儿,那是您抬举我,您说是不是?”
巩季筠霎时就僵在原地了,脸色变得铁青。待他连说带笑把他自己辱没完了,才反应过来,抬手把他推开。
“你——!”
“我怎么?”阿光笑着反问。
“不知羞耻!”巩季筠寒着脸骂了一句。
阿光更觉得可笑了。
改动因果,无处不在的神仙,就这点出息?
知道了神仙不过是外强中干,他自家的气势又长了不少,把腰一叉,连珠炮似的犟嘴。
“呵?怎么的?您刚说了养我,这就不算数啦?那您要拿这十几块大洋换我,为的是什么?摆在家里看样儿吗?那我寻思,您买个古董摆件,它不比我强?若是非要买我这个人,您还没什么企图,我喘喘气儿,眨眨眼儿,这账就还清了,那我这十几块大洋挣得也忒容易了点吧?怎么的?您是爱我爱得山高海深,拿这法子成全我呢?”
他觉得,今天这一出闹剧,倒像个《能仁寺》。
只是,他虽处弱势,却不想演那娇滴滴的张金凤。要做就做十三郎,胆大心思活,有智取,有强攻,落得个自家痛痛快快!
果然,他这一出手,巩季筠真是耐不住了。
“你如今……怎么……也学得像顾影似的!”
阿光猛然听了这句,心里就是一震:“你说什么?顾影她——”
巩季筠看起来没心事解释。她的脸上浮出气恼和不耐烦的神色,戴着猫眼石手链的胳膊往旁边一挥,阿光眼前就是一花。
定睛再看,巩季筠、汽车、司机和程萍,全都无影无踪了。他正站在胡同口那颗大楝树的浓阴下,望着街面上,街坊们正各忙各的。
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刚才在这里有一场风波。
阿光抬起头,透过细碎的枝叶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