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哪怕对方害怕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他。
祁炎很生气。
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辱的孩子,他爸还想打他骂他,他一耳光就能让对方彻底安静。
祁炎可怕地发现,自己成了当年的父亲。
他抽烟喝酒,喜怒无常。
扬手对着弱者,暴戾、恐怖。
他被自己吓到了,跌坐回凳子上,逃似的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他一身冷汗,和余景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不过一瞬,祁炎就率先瞥开目光。
他太狼狈了,像条战败的恶犬。
可余景搀住了他。
“祁炎,你最近怎么没来上课?”
祁炎大力甩开余景的手臂。
“你他妈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滚!都滚!”
他按着痛了很久的胃,跌跌撞撞往外跑。
余景追上来,固执地挽住他的手臂,祁炎甩开,他再挽住。
重复的动作,一直一直,像路边每隔十米的梧桐树,永无止尽。
终于,祁炎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余景!你想干什么?!”
余景双眼通红,说话时声音带着哭腔:“祁炎,我希望你好。”
他怎么好?
他快烂透了。
祁炎把余景拽进小巷,将人按在斑驳的红砖墙上咬上他温热的唇。
阴影里,余景从最开始的震惊、不知所措,到之后的抗拒、极力推搡。
他泪流满面,被勾住舌尖堵上呼吸。
最终体力不支,只能绷紧手背,手指紧紧攥着祁炎的衣摆。
漫长的蹂/躏终于结束,余景的嘴唇殷红,泛着水光。
他闭着眼,不想看祁炎。
祁炎捧着他的脸,吻掉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我妈两个月没回来了,她不要我了。”
祁炎轻声说着,像哄孩子似的,在睡前说着童话故事。
“阿景,我就剩你了。”-
“阿景……”
祁炎握着那一串长命锁,慌乱地跑去酒店前台。
调取监控的同时立刻报警,正拿着手机简述事件经过,却听有人进了酒店大厅,说着刚听来的八卦新闻。
“什么?”祁炎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臂,“你刚才说、说什么?”
“啊?!”那人吓了一跳,见祁炎表情严肃,便转身指了个方向,“海边刚捞上来一个人,大晚上的,像是想不开的。”
祁炎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那人“哎哟”一声,扶了一把祁炎,问道:“你认识他?快去看看吧,就在海边没多远,那一块儿聚了不少人,应该能找得到——”
祁炎浑身发颤,用力推开酒店大门,朝着不远处的海边跑去。
他许久没这样快速的跑步了,没控制好呼吸,凌乱而又急促。
救护车的长鸣响彻夜晚,如催命的鬼符般萦绕在祁炎耳边。
“阿景……阿景……”
长命锁硌着掌心,祁炎按住心口,只觉得那里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死人咯。”
他听见几句闲话。
“胡扯,没死掉。”
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忽明忽暗。
“真死了,救上来都没反应。”
“可惜的嘞,看着好年轻。”
终于,祁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弓着身,整个人伏下去,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长命锁,握拳抵在前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像哭,可是又像是愤怒。
许久,他用尽全力,把那个长命锁狠狠砸在地上,银饰碰撞,“叮啷”一声滚出去老远。
眼泪掉下来几滴,浸润深色的沥青路面,祁炎用手撑了一下地,勉强站起身来,继续跌跌撞撞地朝着事发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