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竟无一人肯据实相告了。
可恨平日里, 仪贞如何待大家的, 这时候全都明哲保身, 真叫人心寒!若不是孙锦舟私底下嘴快, 被她揪住了再四盘问, 怕不是等丹炼成了、直送到她们跟前,方才和着血泪往肚里吞!
此刻听仪贞气得口不择言了, 慧慧也无意阻拦, 一心只为她酸楚不已:“这些东西吹得天花乱坠,不过还是铅、汞之流,再是求子心切, 怎能不顾惜娘娘的身体?”
仪贞忿然之下得她此言,惊异万分:不是讶于她有这样的认知, 而是讶于她待自己至诚若此, 一时再无不足,反握了她的手宽慰起来:“好慧慧,我知你一片心为我,往后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必忧心,我自有主张。”
皇帝虽瞒着她, 倒从来不避着她,每日相见分毫端倪不露, 真是好涵养。
她城府比不上他,却也乐意陪他周旋周旋。
“唉!住口!”真是来得巧了, 仪贞听见院里这一阵动静,站起身就往外奔去,一打帘子,瞧见皇帝正同朏朏隔着花盆儿较劲,颇有秦王绕柱之姿,暗觉不妙,扬声唤道:“朏朏过来!”
皇帝历来跟这小畜生不对盘,眼下难得大发慈悲,打断了它啃咬才抽枝的扦插秋海棠,孰料这一人一猫均不感念他的功劳,大觉真心错付,一面故作泰然自若地朝仪贞走来,一面暗暗瞥着她怀里毛团,恨不得那玩意儿下一瞬就瞪眼伸腿。
“我带你瞧瞧那花儿去,不知猫咬没咬着,毕竟微毒也是毒,别叫它遭了罪才是。”
啧,真是一派朗月清风呀。仪贞扳开朏朏的嘴看了看,强行扒拉出两星碎叶儿,倒不曾嚼得很碎,稳妥起见,她还是嘱咐燕妮儿去煮一盅羊乳来,晾温了给猫儿喝下。
朏朏一贯极会看个眉眼高低,眼下叫也不乱叫一声,安安生生地窝在仪贞臂弯中,被她搂到了罪证跟前——
“这一枝压坏了,养也养不回来。拿剪子来剪了吧。”仪贞将猫儿托给慧慧,自取了金剪,俯身仔细剪掉了那一脉吐绿含蕾的嫩条。
利落得叫人心惊。皇帝勉力一笑,问她:“你前向为这一盆花费尽心血,就不可惜吗?”
仪贞低头拿帕子擦手,若有所思道:“正因为爱惜这花,才须得壮士解腕,没有为一枝拖累一整株的道理。”
睨了皇帝一眼,又勾勾唇:“何况这场面也怪不得谁。朏朏知道个什么?有毒无毒咬便咬了,过后也说不准闹不闹肚子,我舍不得罚它。”
原来是为这个夹枪带棒。皇帝明悟了缘故,内里反而稍稍定了些,一面挥退众人,一面去牵着她往屋中走:
“你放心,我从不信丹药之术,这些金石丸子绝不会入口,更不会让你服用。”这样要紧的剖白,手里忙活的却是脱她的大衣裳,名曰粘了猫毛,不舒坦。
仪贞没功夫理论到底是谁不舒坦,两手捧住他的下巴,要他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那你向我保证。”
皇帝一笑说好,又忍不住轻嗤了声:“是那个慧慧来说与你的不是?”
仪贞没吭声:她不相信孙锦舟为人,会有“嘴快”之说,慧慧竭力盘问出来的,多半是皇帝有意让她知晓的。
不过彼时她想岔了,疑心过皇帝是真要她试那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