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4;己的衣着。
西洋泊来的玻璃镜面比起普通铜镜不知要清晰多少倍,甚至于让仪贞觉得,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五官脸庞明明就是自己,偏生又不像自己。
慧慧还说要给她梳一个慵媚的发髻,仪贞赶紧拒绝了,让她只将长发梳通,披散下来就好。
哪一种发式更有风韵她尚不明白,但披发覆在两肩无疑能让她略为安心些。
伺候皇帝的小内侍退下后,慧慧也跟着出去了。皇帝往那边隔间瞧了一眼,心说这主仆俩可算是嘀嘀咕咕完了。
下一瞬,围屏之后慢慢走出一抹娉婷的身影来,黛发青衣,小心翼翼地露出容颜,仿佛披萝带荔的巫山神女,误闯了这喧嚣红尘。
四目相对时,仪贞顿住了脚步。她没料到皇帝就站在此处,没料到床前两盏鎏金玉臂龙头灯有这般亮堂。
碧纱衫儿里,朦朦胧胧的玉兰花仿佛有了生机,轻颤着缓缓绽放,似乎他只需一伸手,就能采摘下来。
平心而论,心仪的女子这样立在面前,半分不起欲"念的话,便近乎虚伪了。
何况杏黄的灯火摇曳里,她微微红着脸,也不再是个懵懂无知的傻子。
这世间哪有那么些生死相许,多的是盲婚哑嫁也同床共枕了一辈子的夫妻。
他走上前去,将这枚青杏儿拥在怀里。她不梳高髻的时候,堪堪到他肩头,他可以自然而然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嗅到一股浅浅的蔷薇香气。
他在这一霎做了抉择:他不要盲婚哑嫁的同床异梦。
“歇吧。”皇帝的口吻里满含眷恋,但放开她的动作丝毫不优柔拖沓,牵着她一起在床边坐下,便再次松了手,欠身去灭了两盏光耀如昼的挂灯。
仪贞心里磕绊着跟他过来,不明白他为何还同往常一般,展开了被子就要睡下。
“陛下?”她迟疑着唤他。骤然暗下来的一方天地消减了她那种莫名束手束脚的感觉,又可以胸怀坦荡起来了。
“作什么?”连敷衍她的口气都没有变。
仪贞大感不解:这又是怎么个说道呢?
她回忆起才大婚的那些天,几位嬷嬷对她的开导:男人家也各有各的性情偏好。当今这位天子年少面嫩,又历来没有个女官先引着他领略男女之事,多么清高干净的一个人呐,她这做皇后的自该体贴体贴,主动些也无妨。
她那时候可不肯低头,心说:谁要牺牲自己暖烘烘的胸襟,去贴着个又冷又硬的石头疙瘩?他已然很不给她脸儿了,她何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