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二位所说的辛公了?"
此语一出,刘过与陈人杰心下都是大奇。
他们原道肖兵只是寻常市井好汉,虽是谈吐风雅些,但看在他们眼中,那也不算什么,那料甫一开口,所言所议,无不合节,俨然竟是此道中的大行家,但若真是文士出身,辛弃疾领袖江南文坛已垂十年,他怎又全不知道?
刘过年纪长些,先笑道:"不意肖小弟竟也是此中好手,佩服佩服!"
不等肖兵客气,又道:"此词为我在临安旅居时所作,当时辛公招我往见,怎奈有事不能赴约,没奈何以之相辞,那知竟得辛公谬赞,想来真是惭愧。"
又道:"辛公本名弃疾,这'稼轩'二字,乃是他的表字。"
此语一出,肖兵几乎要跳了起来。
辛弃疾?!
斩将于万马之中,立威于千军之前的
辛--弃--疾?!
一时间,周龟年在泰山上说过的话,又一一卷回脑中:
"终是年轻啊,慢慢想吧。待的想明白时,就试着去做,等到能做到的时候,这江湖,就是你们的了。"
自泰山别后,肖兵每日都要将这几句话想上十数遍,却终是解不出其中深意,此刻忽地听到辛弃疾三字,那里还按捺的住?
却见刘过陈人杰都盯视着他,目光甚是古怪。
肖兵定定心神,道:"请问刘兄,这辛弃疾公,可是当耿京耿大侠座下那个辛弃疾么?"
刘过奇道:"正是,你怎知道?莫非你…"立时想到二人年纪相差太大,决非旧识,心道:"敢是耿公旧部之后?若如此,他这般样子倒不奇怪了。"
耿京当日起兵抗金,天下英雄无不景仰,南宋朝廷却畏之如虎,虽也曾有相抚,骨子里却始终视之为匪,耿京身故后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于其南渡旧部全不在意,是以多有郁郁而亡者。
刘过想得此节,心道:"他原来也是忠良之后,虽不知是谁家后人,但若让辛公见到,却必定十分欢喜。"笑道:"辛公现隐于上饶宽湖,去此地不过半月,我近来无事,本就欲前往拜会,肖小弟可肯同往一游?"
这却正中肖兵下怀,拱手道:"此诚吾愿也。"
陈人杰也笑道:"小弟自当日临安一别,时常追慕辛公风采,今既有缘,也随着走一遭吧。"
正谈笑间,章伟忽指着前方,惊呼道:"有…有船!"
几人惊回头时,只见一只大船自雨雾中破出,已是冲到前面。船上却也是一片惊呼之声。
此时江上风雨交加,并无其它船只,章伟又只顾抱着舵柄,贪听几人谈说,全未料到竟会突然闯出这般一只大船,此时相距委实太近,再要转舵,已是不及。
惊呼声中,那大船已是直撞了过来。
这一下若教它撞实,章伟这小船必然立时翻覆,肖兵见势不妙,一跃而起,抄起一根长蒿,出手如风,转眼之间,连出数十击,点在那大船头上。
要知这等形势之下,只凭一人之力,要想将那大船荡开,决无可能,但肖兵出手极巧,每一击都刺在同一点上,每出一击,那大船便为之微微一震。
二船皆载于水,虚不落实,无处着力,大船每一震之下,小船必也为之一荡,肖兵连发数十击,终于令两船擦艄而过,虽仍是荡起巨浪,鼓得小船几欲破碎,却喜章伟掌船之术着实不错,竭尽全力,总算稳了下来。
肖兵只觉双臂疼痛,血脉几欲炸裂,那长蒿更是片片碎裂,堕入江中。
忽地风声大作,一个巨浪掀来,章伟也已是累得半死,咬紧牙关,手上猛一加劲,只听"喀"的一声,那舵柄竟断了下来。
章伟面色大变,一屁股坐倒,惊呼道:"死了死了,这次真是死定了!"
船无舵犹如鸟无头,在此等风雨之中,却那里还定的下来?就似小儿所戏陀螺一般,滴溜溜的急转起来。
前面那大船已丢下锚来,似要放下小船,过来救人,只是此时江上风雨大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