跖居然也不理什么男女之别,大刺刺捉住萧闻霜,道:“痴儿,还不回头!”
这一斥声音不响,却入耳穿心,更如暮鼓晨钟,居然令萧闻霜心中一震,竟忘了要挣开手臂,被盗跖生生拉着转了半圈。
“看看他……看清楚他。记住,你不是要作贼,也没有丢斧头。”
声音温和,似有笑意,盗跖道:“看清楚他的眼神,也看清楚那里面你自己的影子……你觉得,我看他比你看得更准么?”
“子贡这头老乌鸦,可称天下第一阴险恶毒,你心志如此不固,又何苦巴巴的赶来,送死么?!”
这几句话,真如醍醐灌顶,萧闻霜僵立一时,忽觉背上发凉,才惊觉已出了一身大汗。
“谢……前辈教我!”
更不犹豫,萧闻霜一揖到地,却见盗跖急急跳开,皱眉道:“什么前辈,我尚是单身哩,遮莫喊得老了……”说着便摇摇晃晃向门口去了,一边还在道:“你基本上没什么伤,只是心意有些恍惚,调息几日便好……放心,你到底为啥害怕,我不是欲勤故纵,是真懒得知道!”
他说话端如使刀,直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云萧两人都不擅言语,更是半点接不上话,眼睁睁看他蹔到门口,却又站住了,道:“不过呢,咱家昨夜遇上你,倒也不是偶遇……”说着回过身来,已是没了笑容。
目注云冲波,盗跖慢慢将背上八焚摘下,横持,出鞘。
“……是他,带我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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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然一惊,萧闻霜方欲动作,却见云冲波已先抢到前面,反将自己挡在身后。
“八焚,他找得是蹈海,不是我。”
颇显着“没志气”的说话,更似乎是在“推托”,却令盗跖眉头轩起,端视云冲波一时,方缓声道:“倒也不错,可惜……若没有你,蹈海也就不是蹈海。”
说着话,他手腕慢慢翻动,云冲波见八焚刀光流动,若为实体,刀上篆字闪烁,似欲飞出,虽在数步之外,也觉寒意逼人,不觉深深呼吸几口,正待答话,却见盗跖手腕一动,锵一声响,刀已入鞘。
“但你却不愿执刀……这样子战你,没意思,也没意义。”
身一振肩,八焚已回身后,盗跖负着手,道:“但既然来了,话总归要说清楚。”
“你们太平道和帝家的那些事,我懒得掺,这个你只管放心。”
这原也是萧闻霜的判断,盗跖性情古怪,以盗证道,普天下一流人物无不知道,怎也不会致和帝姓沆瀣一气,唯其如此,她就更想不明白,这成名数十年,出了名喜怒无常,被天下盗众共奉“盗王”之号的怪物,为什么要巴巴的赶来掺这脚混水?
“因为,你挡了咱的路……唔,八焚的路。”
十指交叉,慢慢活动着手腕,盗跖目注横置床头的蹈海,神情很是复杂。
“今天的世界,是数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乱世前夜,而神域强者的重现,更暗示着无限的可能性,在这样的情况下……”
盗跖说的不算快,声音也不响,慢慢的,显着很温和,却似乎与今日主题全无关系,萧闻霜含笑倾听,心念却是急动如电。
盗跖的暗示,也并不难理解:以历史上龙虎山和太平道的纠葛,蹈海八焚间很大可能曾有交锋,虽则说萧闻霜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战,却能理解。但……如果只是两柄神兵间的胜负,又为什么会让盗跖这样执着?
挑战云冲波,便等于杠上整个太平道,固然盗跖一向行事莫测,但这也终究太难解释。
除非……
从刚才起,已为盗跖设想了好几种说得过去的解释,但此刻,听着盗跖的东拉西扯,萧闻霜胸中忽震,竟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答案。
难道说……
不觉轻轻战栗,又打量了盗跖一遍,萧闻霜心意忽决,一旋身,将蹈海抄到手中,挥刀同时,将刀鞘震飞,以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