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抹下脸来说“我就是女人,你奈我何”反而噎到他说不出话来。
“但是,直接说自己不是人的,你还是第一个,厉害,真是厉害啊!”
“我,我可能真得不能算是人……”
视此为极大秘密,弃命卒更从来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此刻,面对这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轻狂浪子,弃命卒却罕见的没法有任何提防,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
“从一生出来就没有痛感?”
大感愕然,孙孚意拍拍脑袋,出了一会神,道:“这算什么毛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啊。”
“扯,没有痛感就不叫人啦?你会跑会打会说话,还会自己给自己添堵,那儿不是人?要照你这样想……那宫里面那些家伙连孬孬都没有了,岂非全是半人半妖?”
大大咧咧的拍着弃命卒,孙孚意表示说,那些,都是小节。
“人啊,最重要是想得开,什么都要能放下,你这点算什么啊……总之,送你一句话,你牢牢记住,一定有用。”
“此身之外无它物,拿起杯子大口喝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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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中天,弃命卒经已辞去,在离去前,孙孚意逼着他与自己立下约定,会在明天一起去拜访观音婢。
“观音妹子手里,可是有‘灵犀问心镜’啊,让她给你查一查……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放心啦,既然你刚才喝酒喝得很痛快,那无论要多少诊金,我都会替你出的!”
总之,大家各取所需吧……
带着复杂的笑意,孙孚意慢慢软倒,整个人都躺在地上,却犹不住口,一只手提着酒壶向口里倒,一只手轻叩地面,打着拍子。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嘿,好月、好酒……”
忽听人淡淡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好,接得好!”
似极得趣,孙孚意忽地翻身而起,鼓掌而歌。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更与?何人说!”
歌声极清、极亮,却又似乎深蕴悲意,一曲作而四野寂,值此犹寒时分,听起来,居然令人暗生泪意。
“呃……慢着,你是……”
一曲歌罢,方省起这声音虽似听过,却显然不是弃命卒的声音,孙孚意皱眉转身,却听另一个极从容极苍老的声音道:“二公子。”
“哦!?”
猛一震,孙孚意深吸一口冷气--转过身时,面上酒意已然散尽,也绝没了浪荡形态,只仍有几成倦意,却也透着十分深沉。
“黄公好,一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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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依稀浮现,驱散掉屋里的黑暗,虽然还是难辩面目,却已能看清那端坐不动的高大轮廓。
“好些了吗?”
“不,很不好。”
只手抚额,子路神色疲惫,一夜间似乎老了十岁。
“突然发现自己是个懦夫,没人会觉得好受。”
“何必如此。”
子贡道:“今上龙潜之时,原裳纨绔,满朝上下,并无一个曾看明白,你触逆鳞而败,何足为怪……”却见子路默默摇头,神色苦涩。
“自家事自家知,子贡……昨天晚上,我至少害怕了‘两次’。”
“第一次,我的恐惧在‘过去’,不死者勾起了我对今上的回忆,可那我并不在乎……只要看清了眼前只是一个影子……他便根本干扰不到我。”
“但第二次,我的恐惧却在‘现在’,当不死者握回太平天兵的时候,当他那一刀意成形聚的时候……子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