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将浮云荡开,放月光照下,照在两人的身上,也将两人的周围照亮。
这里,已是一片血污。
鬼谷伏龙的脚下,鬼谷伏龙的身旁,甚至是鬼谷伏龙所坐的那块大青石上,也洒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血当然不会平空出现,这里还有很多死人,总共是十多具的尸体,都穿着黑水军近卫士卒的服,东倒西歪的死在地上,一死状各不相同,有身首分离的,有半个身子被撕裂的,有胸腹被硬生生掏空的,还有被自两腿硬撕成两块的…他们的唯一共同点,是脸上的那种惊恐,那种“赤裸裸”和“没法压制”的惊恐。
端坐于血污当中,鬼谷伏龙神色不动,仍似端坐于明堂之上,两眼中异光闪烁,只是盯着那白衣人的背影。
“我的问题,前辈仍未回答。”
那白衣人淡淡道:“你还没有谢我救你。”
鬼谷伏龙古怪的一笑,道:“前辈要我谢你?”
那白衣人微微一哂,道:“原出无心,谢什么谢。”
鬼谷伏龙朗声一笑,长身而起,抱拳至地,恭声道:“谢前辈相救之恩。”
那白衣人并不回头,只挥挥手,忽道:“你很奇怪。”
鬼谷伏龙道:“哦?”
那白衣人长叹一声,忽道:“你们是怎么结怨的?”
未等鬼谷伏龙回答,又摆摆手,道:“罢了,与我无干。”
鬼谷伏龙目光闪烁,向着白衣人的背影,缓缓道:“前辈既然对金州这里事情了无兴趣,又何必万里西来?”
白衣人淡淡道:“你想套我的话?”
鬼谷伏龙正色道:“不敢。”
却又道:“但伏龙恭为完颜家幕士,不敢不尽心竭力,请前辈见谅。”
白衣人微微摇头,忽道:“我对你很不满意。”
鬼谷伏龙道:“唔?”
白衣人道:“你虽有智名,却处事不清,亦见事不明。”
“若不是你料理不当,我又何苦有此万里之行?”
鬼谷伏龙眉头皱起,道:“请前辈明言。”
白衣人微微一叹,忽道:“你到底是谁?”
鬼谷伏龙滞了一下,道:“在下…”却被白衣人挥手止住。
如水月色下,白衣人转回身来,盯着鬼谷伏龙,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鬼谷伏龙深深呼吸一下,抱拳道:“请前辈见谅。”
白衣人微微一笑,忽道:“自刚才起,你一直称我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
鬼谷伏龙肩头轻轻一战,道:“不敢。”
白衣人挥手道:“说。”
鬼谷伏龙躬身道:“得罪。”
又慢声道:“王与马,共天下。”
白衣人微微颔首,道:“对。”
“那位我王家先祖,确是鬼谷门人。”
又缓声道:“而我王家的千载门风,你当然也是知道的。”
鬼谷伏龙沉声道:“琅琊郡中,孝水河畔,第一世家,与时推迁。”
白衣人微微笑道:“很好。”
迎起头来,他目注天上明月,油然道:“与时推迁四字,委实精要,若不如此,我王家便不能数千年不堕,亦不能在千百种利益势力的旋涡当中存身不没。”
忽地看向鬼谷伏龙,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
鬼谷伏龙怔了怔,终于抱拳道:“请前辈明示。”
白衣人却又转回身去,淡淡道:“你走罢。”
鬼谷伏龙停了一忽儿,慢慢转身,向山下道路去了。
直至他去得远了,那白衣人方将右手徐徐抬起,指向身前的一块的大石,道:“出来罢。”
随他说话,那大石应声而碎,一名周身皆似被无形丝索所缚的男子现身来,怒目瞪向白衣人,口中荷荷有声,似是兽吼一般。
这人身量虽是人形,但手上面上尽是黑毛,两眼中绿光闪烁,